電梯內,犬養依舊面色不悅,顯然對剛才的事耿耿于懷。
“真是抱歉,給您惹麻煩了。”王夢芝捋了下鬢邊發絲,輕聲道。
犬養次郎側身看向王夢芝:“不關你的事。這些憲兵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缺乏對待女士應有基本的尊重。”
電梯到達四樓,走廊兩側每隔十幾米便有憲兵肅立。
兩人來到房間后,王夢芝很自然地將大衣脫下,仔細撫平,這才將它掛在門邊的衣架上。
盡管剛才憲兵礙于犬養的威嚴未能對她進行搜身檢查,但王夢芝深知這些日本人的性格。嘴上說得冠冕堂皇,骨子里疑心極重,她必須讓犬養相信她的“依賴”與“忠誠”。
犬養的目光果然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走到酒柜前,倒了小半杯威士忌,仰頭飲盡。
王夢芝適時走近,“犬養君,你怎么還是正裝,一會還要出去嗎?”
“嗯。”犬養放下酒杯,“我這次來滬市,是為了配合滬市特高課的工作。眼下,新政府的一些官員還在會議室內接受問訊,我必須過去盯著。你待在這里,等我回來。”
王夢芝心中一喜,她剛才還在想找個借口進入衛生間,將大腿內側的手槍取下來,以防被犬養發現。
不過臉上卻表現得很失落,給了犬養一個含情脈脈的媚眼:“那……犬養君可要早點回來哦。”
今天王夢芝穿的是寶藍色旗袍,襯得她肌膚雪白,身段玲瓏,這個眉眼更讓犬養內心躁動。
可他還有正事要辦,只能道:“乖,等我回來。”
房門關上后,王夢芝靠在門后,凝神靜聽。
門外隱約傳來犬養與憲兵的對話:“看著她,不要讓她出去。”
“嗨依!”
待門外再沒有聲音后,王夢芝才轉身走向臥室。
反鎖臥室門,她迅速掀起旗袍下擺,將大腿內側綁著的“掌心雷”取出。
藏好槍,她整理好旗袍,重新回到客廳,目光落在自已的手提包上。
她走過去,取出里面的琺瑯粉盒。
旋開盒蓋,里面裝的是白色香粉,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氣。
她用指甲小心地摳開邊緣一個隱秘的卡扣,露出了下層薄薄的夾層。
里面是另一種細膩的白色粉末,表面看著和香粉無異,實則是含有劇毒的氰化物。
她拿著粉盒走向酒柜,那里擺著犬養剛才用過的酒杯,旁邊還有幾個倒扣著的干凈酒杯和水杯。
她先取下一個水杯和一個酒杯,放在遠離酒柜的茶幾上。
然后,重新拿起一個干凈的水杯,打開粉盒夾層,將里面所有的氰化物粉末小心翼翼倒入其中,并倒入少量熱水使其完全溶解。
隨后,她用一個紙片卷成細小的紙捻,蘸取杯中的液l,極其謹慎地涂抹在剩余杯子的底部邊緣。
最后,將杯子全都放回原處。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犬養才面露疲憊地回來,只見王夢芝正裹著一個毯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憩。
似乎是開門聲驚醒了她,王夢芝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看到是犬養,連忙掀開毯子起身迎上來。
“犬養君,你終于回來了!”王夢芝接過外套,仔細掛好:“要喝點什么嗎?我幫您倒。”
犬養對這番l貼很受用,像極了妻子等待丈夫歸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