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一道身影突然躍上墻頭。
長槍帶著勁風甩來,一個漂亮的槍花,將羽箭彈得四散。
江箐珂趁機使出蠻力,一把將喜晴拽上墻頭。
“跳!”
江止一聲令下,在下一批羽箭齊刷刷射來前,三人翻身跳出了宮墻外。
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三人著地滾了幾圈,并未傷到筋骨。
羽箭從頭頂飛過,有人在墻的那側急聲高喊。
“刺客跑了,你們幾個跟我去追。”
“剩下的快去保護殿下和太子妃。”
刻不容緩,三人起身便跑。
江箐珂在奔跑回頭之間,便見幾名黑甲衛已翻過宮墻,朝他們三人緊步追來。
喜晴的腳被狗咬傷,跑起來略有些吃力。
情況危急下,江止直接把人扛上肩頭,提著長槍,朝停在不遠處的烏騅狂奔而去。
江箐珂緊跟其后,待跑至那匹赤兔前,動作麻利地翻身上馬。
雙膝猛夾馬腹,手中韁繩一抖,與江止同時低喝一聲“駕”,兩匹烈馬便似離弦之箭,朝著夜色之中,破風而去。
馬蹄聲聲,所過之處,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行宮里的聒噪、混亂,還有那幾名狂追不舍的黑甲衛,最終都被遠遠地甩在身后。
夜色幽暗如墨,更顯星光璀璨。
兩匹馬,三個人,馬不停歇地穿梭于濃黑的山野之中。
他們先向北而行,待確定后無追兵時,又掉頭朝著東南方而去。
江箐珂坐在馬背上,感受著自由隨風迎面撲來。
雖然舒暢痛快,可一顆心卻像浸滿了水似的,沉甸甸的,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與少時每次憤憤離家出走不同,這次的離宮出走,是苦澀的。
就像夜顏的眼淚。
說實話,不好受。
但人生短短數十載,豈能為了不牢靠的情愛,而委屈自己,在宮里與數不清的女子共侍一夫,湊合過完這一世?
若無情,倒也無所謂。
偏偏她懂了情愛這種東西。
懂了,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她想要的東西,若無法獨屬于她,不如不要。
傷痛、難過都是一時的,江箐珂堅信,時間長了,她總會淡忘的。
……
趕了一夜的路,三人于黎明破曉前趕到了運河渡口。
渡口前的一家面館里,三碗熱氣騰騰的素面被端上桌來。
江止向來不拘小節,拿起筷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逃了一晚,喜晴也餓壞了。
拿了雙筷子塞到江箐珂的手里后,也跟著江止吸溜吸溜地吃得噴香。
唯有江箐珂看著眼前的那碗面,沒有一丁半點兒的胃口。
江止抬眼看了看,見她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便拖著嗓音懶聲問:“怎么著,要不老子給你送回去?”
江箐珂斜眼乜了他一下,噘嘴搖頭。
江止朝她身前的那碗面努了努下巴,催促道:“那就抓緊吃,別矯情,不吃就回去!”
江箐珂難受想哭。
可又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軟弱。
更何況,是她自己要逃的,在這兒難過算什么事兒?
遂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半碗。
剩下的面,江止也不嫌棄,拿過去,連湯帶面吃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