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臨淵皺著眉頭緊盯地圖:
“那個死女人走了?”
“咳咳,公主殿下昨晚就離開鎮東關了。”
柳涯小心翼翼地說道:
“殿下,您看咱們?”
“哼,我們當然不動了。這個野種,看來是被隴軍嚇破膽子了。”
月臨淵鄙夷道:
“三支主力騎軍奔襲兩百里確實出乎了我的預料,可騎兵快是騎兵快,對面的步卒只要不來,鎮東關便安如磐石!
從閬中城到東河郡,他們再快也有七八天才能抵達,介時我軍主力皆至,七八萬人還守不住一個鎮東關嗎?”
“額,這個,那個……”
柳涯支支吾吾,沒有接話。
“問你話呢!”
月臨淵一瞪眼:“隴軍除非插上翅膀飛進來,否則鎮東關絕無危險,你說是不是!”
“殿下,微臣斗膽直。”
柳涯苦著臉道:
“隴軍神出鬼沒,不好對付,鎮東關咱們決不能放棄,但殿下千金之軀,亦不能以身犯險。
微臣建議,殿下先率兵出城,與大軍匯合,城中留守五千兵馬即可。
這樣就算隴軍突然抵達,咱們也不懼!”
“混賬!”
月臨淵猛地一拍桌子:
“你的意思是本殿怕死?難道本殿怕那個乳臭小兒不成!”
“不不不,微臣絕不是那個意思!”
柳涯一哆嗦:
“還請殿下恕罪!”
“咳咳。”
“不過嘛,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月臨淵話鋒一轉:
“城內的水質不太好,本殿喝不慣,近日隱隱覺得身體不適。
這樣吧,就按你所,留守五千兵馬,剩下的隨本殿出城,與大軍主力匯合!”
……
夜幕緩緩降臨,鎮東關被寂靜幽森的夜色籠罩,時而有晚風在耳邊嗚咽,猶如鬼泣狼嚎。
一名都尉冷著臉站在墻邊,城外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黑得瘆人,殺都看不見。
“火箭準備!”
“嘶嘶嘶!”
“放!”
數十支繚繞著火光的箭矢騰空而起,被高高拋射,盡可能地落向遠方。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大地,依舊是尸橫遍野,滿目瘡痍。
昨天大戰一場,戰死兩萬人,逃入城內的殘兵壓根就不敢出城打掃戰場,鬼知道那些個隴西騎兵會不會突然殺出來。
火苗接二連三的熄滅,都尉瞪著雙大眼睛使勁地瞅,城外只有安靜躺在地上的死尸,被鮮血染紅的箭翎在晚風的吹拂下緩緩飄動,除此之外別無半點動靜。
火光徹底熄滅,天地重回黑暗。
剛剛一動不動的尸堆中突然抬起了一個腦袋,微弱的月色下隱隱露出先登營校尉楊獵的面龐。
楊獵輕輕一揮手,地上的死尸仿佛都活過來了,貼著地面迅速前奔。
分外詭異!
“唉,怎么會打成這樣。”
放下弓弩的老兵嘆了口氣:
“不是說隴西兵馬很好對付嗎?怎么打起來個個驍勇善戰?娘的,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我現在也躺在城外了。”
“就是,你看那些騎兵沖鋒的樣子,明顯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還有勞什子寒羽騎,那個箭也太準了,隔著那么遠一箭爆掉了張將軍的蛋。
媽呀,想想就恐怖。”
眾人渾身一顫,每每想起這個畫面都覺得褲襠微涼。
“行了,都嘮叨什么!誰再敢胡亂語,小心老子治他個妖惑眾、擾亂軍心之罪!”
帶兵的都尉一瞪眼:
“沙場之上,勝敗乃兵家常事。強如當初的武成梁不也死了嗎?一個個地都怕什么,有鎮東關城墻在,難不成隴西騎兵還能飛進來?”
“頭,不是騎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