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兵油子湊到身旁:
“我聽說隴西還有個勞什子先登營,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遇城破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厲害得緊。
你說他們不會來攻城吧?”
“先登營又咋了?”
都尉毫不介意地說道:
“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敵軍騎兵縱馬狂奔也不過昨天才抵達鎮東關,先登營一群步卒光靠兩條腿得跑多久才能過來?
等他們到了鎮東關,咱大軍的主力肯定也到了,還怕個啥?”
“有道理,還是都尉的腦子好使。”
老兵油子拍起了馬匹,鬼鬼祟祟地說道:
“頭,您看咱兄弟們守了半夜,讓咱們打個盹吧,兩天沒合眼了。”
眾人用一種極度渴望的表情看著他,就像是憋了許久的糙漢看到黃花大閨女,令都尉菊花一緊。
將士們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從昨天的大戰都現在他們就沒合過眼,困死了。
“尼瑪的,少給老子放屁!”
都尉罵罵咧咧:
“就你困?老子不困?上峰可是說了,誰要是偷懶被發現,一整尉統統殺頭!想死自己去抹脖子,別害老子!”
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其他人哪還敢吱聲啊,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蹲著,唉聲嘆氣。
“哼,平時真是把你們慣壞了,現在到了拼命的時候誰也別給我偷懶!”
黑臉都尉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走到城墻角落:
“先撒泡尿再來罵你們,憋死老子了。”
“噓噓噓!”
開閘放水,水濕一鞋。
“娘的,風太大。”
都尉十分不滿的抖抖鞋子,突然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叮當脆響。聲音很輕,但確實有。
“咦,什么聲音?”
都尉抬頭四顧,目光茫然,除了身后一幫老兵油子外再沒看到其他人。
“頭,咋了?”
其他人發現了異樣,一個個目露好奇。
“奇了怪了,哪來的聲音。”
都尉左思右想,最后舉著火把朝城下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便瞳孔一縮。他看見幾根鉤爪牢牢嵌在墻磚內,尾部懸掛著繩索,但繩子下面空蕩蕩的,啥都沒有,在晚風中胡亂地擺動。
“這,這踏馬哪來的繩子!”
都尉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莫不是真有隴軍偷襲?可繩子上沒人啊?
有些心慌的都尉趕忙轉過頭來呵斥道:
“快,立刻去給將軍報信,就說可能有敵軍秘密潛入城內刺探軍情!”
在他看來只有幾根繩索,不可能是敵軍大舉攻城,最大的可能便是有密探潛了進來,想打探些情報。
可一眾軍卒無人應答,都呆呆地看著他。
“尼瑪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報信啊!”
都尉一陣氣急:
“若真有隴軍密探入城,抓住了就是咱們的功勞!你們這群家伙,功勞擺到面前都不知道去搶!”
人群中的老兵哆哆嗦嗦地伸出手:
“頭,你,你后,后面。”
“什么后面?”
都尉有些茫然,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一股冰涼貼在了自己的脖頸處,細若游絲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他們在說你身后有人,什么功勞說來聽聽?我很感興趣。”
都尉瞬間面如死灰,渾身僵直:
“饒,饒命。”
“噗嗤!”
刀鋒滑過,一道血箭飚射而出。
死尸倒地,一眾軍卒的心臟狠狠地抖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密密麻麻的黑影翻過墻頭,刀鋒锃亮。
楊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容逐漸猙獰:
“隴西先登,問候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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