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不得不承認,徐彔應變能力很快,直接將出玄觀和同州市監管道場聯系在一起。
可以見得,那監管道場和這里的村民,還是有深度接觸,否則這小老頭不會這個神態。
“三位叫我老閆頭就行,她是我孫女兒,閆囡。”
“那些道長是好久沒來了……上一次,他們將那些東西鎖在了后山,沒多久,它們又逐漸進村,偷走了三個孩子。”
“哎,所有人都在怕,都是人心惶惶。”
“還好道長們沒忘了我們村子,請了三位來。”
老閆頭的苦笑,又被期翼取代。
就在這時,輕微的咚咚聲響起。
不像是敲門,聲音很微弱,距離卻很近,就是在院門外出現。
老閆頭眼瞳微縮,立馬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白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一把青銅劍。
老閆頭趕緊用力搖頭,眼神十分焦急,雙手又用力擺動,是不讓白纖動手。
閆囡小心翼翼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進了房間后,閉門不出。
老閆頭再示意三人坐下,他則坐在一個方位瑟瑟發抖。
“它們進不來……可咱們也別太大聲。”老閆頭更為小聲,幾乎是唇語了。
“被發現了?”徐彔皺眉,一樣聲音微弱。
“不是……最近幾個月,天天夜里都來……“
老閆頭的表情,似是想哭,又在強忍緊繃。
其實,白纖的實力很強,真人級。
羅彬身上有黑金蟾,又有五雷杵,自身實力不夠,法器來湊,黑金蟾來湊。
相對來說,只有徐彔弱一些。
不過徐彔的符能克制人,正面對上出馬仙,他們三人都有一戰之力。
只是,三人來此,目的不是打斗,是捉灰仙。
這就不能打草驚蛇。
還有一個關鍵點。
是羅彬如今內心動搖的地方。
這山下的村落其實不止一個,山中或許還有人居住。
惡仙讓這群普通人蒙受厄難,同州市監管道場已經無力管轄,就像是徐彔說的那樣,顧頭難顧尾,他們已經來了,能不管嗎?
空安舊寺讓他想到,他是個陰陽先生,他不能行將踏錯。
如果從這里經過而不管此間事情,那他剛歸正的心,豈不是又逐漸偏移?
“放心吧老閆頭,徐某人既然來了,就不會這么走了,出玄觀辦不了的事情,我辦,他們弄不走的惡仙,我給你們都收了。”
“徐某就見不得人受苦受難。”
徐彔走到老閆頭身旁,還拍了拍他肩膀。
白纖視線一直在羅彬身上,仿佛羅彬一聲令下,她就會立即動手。
老閆頭稍稍有了一絲鎮定,只是望著院門,面色依舊蒼白。
忽然,他似是要站起身來。
徐彔手壓著他肩頭,沒讓他動。
因為羅彬動了,正朝著院門處緩步走去。
白纖則跟在羅彬身旁。
老閆頭面露焦急,反而是徐彔豎著手指在唇間,示意他安靜。
停在院門處,從門縫里,能瞧見外邊兒的路面。
窄小的村路上,居然放著一口鮮紅色的轎子。
月光下,轎子上滿是龍鳳紋飾,紅布雖鮮亮,但并不嶄新,很陳舊,那些紋飾也充滿一陣陣陰怨氣息,不像是活人用的東西,而是從某個老墳中挖出來的。
轎子沒有落地,稍稍懸在地面,大概有十厘米高。
羅彬心頭微微懸著一截。
他本以為會看到一些仙家,雖說他接觸過不少出馬仙,但還真沒見過惡仙是什么樣子。
可沒想到,并沒有仙家。
這轎子又是什么意思?
大紅花轎,要娶親?
咚咚咚,輕微的聲響再度傳來。
羅彬的視線往下移。
冷汗蹭蹭直冒,門前有四個毛發灰撲撲,還有不少脫落,禿嚕皮的老鼠,正蹲在地上,像是人似的,沖著院門里磕頭。
每一下,鼠頭都落地。
這才有了那聲響,又很微弱。
鼠頭就那么大,再敲重一些都得開裂了。
不光是冷汗,雞皮疙瘩更多,快掉了一地。
因為那轎子的簾子縫隙處,落出來一根細長的尾巴,得有小臂長短,兩根手指粗,尾巴沒有毛,粉嘟嘟的。
灰仙娶親?
老鼠娶活人?
轎子里得多大一只灰仙?
徐彔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旁側,他同樣瞄著門縫,和羅彬的心里發毛,身上起雞皮疙瘩不一樣,徐彔眼睛都在放光,不停地舔著嘴角,是興奮興奮再興奮。
就好像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摩拳擦掌,他都想直接推開院門了!
當然,徐彔沒這么做。
就在這時,大紅花轎的簾子微微一動,鉆出來個渾身皮毛發白,和貓一般大的老鼠。
它拖著長長的尾巴,停在院門口,像是人一樣立起來,往下作揖。
第一下,它彎下去了。
再等它抬頭時,那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轉動,鼻子更微微聳動。
羅彬心跳更落空半拍。
不過,多想無益,灰仙的嗅覺本就靈敏,院子里多了三個人,根本瞞不住它。
下一刻,那貓一般大的灰仙扭動身體,回到了轎子上。
磕頭的那四個灰仙鉆進轎子底部,轎子搖搖晃晃地朝著更陰暗處移動,很快便消失在村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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