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逐漸停歇,圍繞武陽三人的草寇們紛紛后退,站到了兩側,讓出一條通道。寨前,倒下的草寇們或捂著傷口,或喘息不止,一片狼藉。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從寨門內走出的魁梧男子身上。
“二當家!”
眾草寇紛紛抱拳行禮,臉上帶著敬畏之色。
站在最前方的絡腮胡大漢憤憤不平地說道:“二當家,這三個人闖入寨前,還出手傷了兄弟們,我們正在教訓他們。”
另一名草寇高個子也緊跟著道:“是啊,二當家,這三人實在囂張,根本沒把我們金山寨放在眼里!”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錢乙并沒有如他們想象般震怒,相反,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激動,接著竟然直接抱拳拱手,語氣恭敬地朗聲道:“屬下錢乙,拜見主公!”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金山寨的眾草寇耳中炸響。
一時間,場面陷入詭異的沉默。
原本還滿臉憤怒的絡腮胡與高個草寇頓時呆住了,其余的草寇也一個個面面相覷,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二當家,竟然對這名年輕男子如此恭敬?還稱他為“主公”?
一股難以喻的震驚在眾人心中炸裂開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陽見錢乙這般恭敬,心中也頗感意外,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笑著道:“錢乙大哥,不必如此。”
錢乙抬頭看著武陽,眼中滿是激動與敬仰之色,但還是執拗地堅持了片刻,方才緩緩直起身子。
趙甲見狀,眉頭一挑,忍不住笑罵道:“錢乙,你這家伙,怎么就變成了什么‘二當家’?你知不知道,你的腦袋現在可是值六十兩銀子?”
錢乙聞,目光一轉,看向趙甲,隨即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趙甲,你這臭脾氣還是一點沒變。”
趙甲大笑:“你倒是變了不少,竟然混進了這群土匪里,真是讓老子意想不到!”
錢乙哈哈一笑,然后轉頭看向武陽,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意。
趙甲雖然嘴上笑著,但眼神卻是探究與試探,而錢乙的目光,則是流露出一種等待答案的情緒。
武陽略微沉吟,最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說什么。
錢乙看著武陽的神色,頓時心領神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一刻,昔日的幾人,盡管已經各自經歷風霜,但那份曾經的默契,仍未消失。
站在周圍的草寇們,看著自家二當家對武陽的態度,再看到武陽、趙甲、錢乙三人之間的談笑風生,一個個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么他們平日里威風凜凜、殺伐果斷的二當家,竟然會對這名年輕人如此恭敬?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二當家與這兩人似乎還是舊識,甚至還帶著幾分兄弟間的親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之時,錢乙大笑道:“諸位兄弟,這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我這一生誓死追隨的主公!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讓路?”
草寇們面面相覷,但錢乙的話已經說得如此直接,他們自然不敢再攔阻,只能紛紛讓出一條通道。
錢乙大手一揮,爽朗地笑道:“主公,趙甲,嚴兄,別站在這里了,我們進寨里說話!”
武陽點了點頭,帶著趙甲和嚴林邁步向前。
穿過寨門,金山寨的內部展現在三人眼前。
寨內的布局并非尋常山賊窩點那般雜亂無章,反而顯得頗為井然有序。營地之間有著明確的分區,武器架整齊擺放,甚至還能看到巡邏隊伍在各處巡視。
武陽眼神微微一凝,低聲對嚴林說道:“這里果然不像普通的山寨。”
嚴林輕輕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
金山寨的議事大廳寬敞而威嚴,墻壁上掛著數幅地形圖,顯然是用來制定行動計劃的。大廳中央,一張巨大的長桌占據了最顯眼的位置,上面擺放著酒壇、瓷碗,以及一些簡單的山珍野味。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這擺設,而是站在長桌前的一名刀疤大漢。
此人身形魁梧,雙臂如同鐵鑄一般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他的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眉斜劈至右臉頰,使他的面容看起來極為兇狠。而他的眼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種如毒蛇般陰冷的目光,帶著某種沉靜而危險的殺機,讓人望而生畏。
武陽一眼看去,心中便升起一絲警覺,這個男人絕非尋常草寇,而是個有城府、經歷過腥風血雨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