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錢乙微微一笑,朝著那刀疤大漢拱手道:“大當家,人我已經帶來了。”
那大漢掃了一眼武陽三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緩步走上前,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哈哈,錢乙一直在念叨你們,今日終于見到了。”
說完,他朝著武陽抱拳,語氣帶著一絲熱情:“武統領,久仰大名,在下金山寨大當家——周啟。”
武陽微微一愣,他回以一禮,客氣地說道:“周大當家客氣了,武陽不過一介無名之輩,倒是久聞金山寨威名。”
周啟哈哈大笑:“武統領謙虛了,若無名之輩都能讓錢乙這般敬重,那這天下豈不是人人都是英雄?”
說罷,他目光在趙甲與嚴林身上掃過,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皆是不好惹的角色,特別是嚴林的氣勢,讓他都不由多看了幾眼。
他大手一揮,朗聲道:“幾位遠道而來,還請入座,一同喝上一杯如何?”
武陽三人也不推辭,隨即在周啟的招待下,各自落座。
酒過三巡,趙甲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放下酒碗,皺著眉頭問道:“錢乙,那林音鎮的通緝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竟然成了朝廷要犯,還是個背負十幾條官兵人命的草寇?”
錢乙苦笑一聲,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后緩緩開口道:“趙甲,我問你,官府出的通緝令,難道就一定是真相?”
趙甲被問得一愣,隨即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錢乙神色變得冷峻,緩緩道來:“當初我從同會縣離開后,流浪至靖州,本想著找些事情做,結果卻在林音鎮遇到了周大當家。”
說到這里,他看向周啟,眼中閃過一絲敬意:“周大當家是個義氣之人,當初若不是他收留,我只怕早已餓死街頭。”
周啟聞,神色卻未曾波動,只是端起酒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錢乙繼續說道:“林音鎮的官僚,全部都是貪官污吏,他們貪墨錢財,搜刮百姓,甚至還暗中勾結黑商,賣官鬻爵,鎮長杜明更是個十足的惡棍,手上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
武陽聽得眉頭緊鎖:“可這跟你殺官兵有什么關系?”
錢乙目光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我最初在林音鎮的時候,做的是鏢局的活計,有一天,押送一批糧食進鎮,結果卻發現,這糧食是從老百姓手里強行征來的,說是要賑災,結果卻被送到了鎮長杜明的私人府邸。”
趙甲頓時火冒三丈,怒罵道:“這些狗官,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
錢乙冷笑一聲,繼續道:“當時我氣不過,偷偷跟蹤進去,結果在鎮長府里,我親眼看見他們正在宴請幾個黑市商賈,用的正是這些‘賑災糧’,而那些百姓卻餓得連草根樹皮都吃不上!”
武陽的拳頭緩緩攥緊,心中也生出怒火。
錢乙的聲音低沉下來:“我當時沖動之下,便想去揭露他們,可惜,他們根本不在乎。我找到鎮衙,想要報案,結果衙役直接把我趕出來,說我誣陷朝廷命官。”
嚴林冷哼一聲,眼神陰冷:“這些貪官的手段,我再清楚不過。”
錢乙點點頭:“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周大當家找到了我。”
眾人的目光轉向周啟,只見他緩緩放下酒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本是林音鎮人,家父曾是林音鎮的一名老實商賈,可惜,那杜明看上了我家的商鋪,伙同衙役構陷我父親貪污官銀,將他打入大牢,沒幾日便死在獄中。”
他說得風輕云淡,但那雙眼睛中的恨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母親不堪受辱,上吊自盡,妹妹被他們賣入青樓。”
趙甲和武陽都聽得怒火中燒,而嚴林的目光也微微變得凝重。
周啟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只想復仇,可我孤身一人,根本無能為力,最終被逼入山林,成為了流寇。”
他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可老天有眼,讓我遇見了一群和我有相似遭遇的兄弟,我們殺了幾個狗官,劫了他們的財物,慢慢地,便成了如今的金山寨。”
武陽緩緩點頭,沉聲道:“所以,你們一直在對抗林音鎮的官府?”
錢乙點頭:“是的,我們經常組織人馬攔截林音鎮官府的隊伍,把他們貪污的錢糧搶回來,一半自用,一半送給那些真正需要的百姓。”
趙甲眼神復雜:“怪不得官府要通緝你們。”
武陽陷入沉思,目光緩緩掃過錢乙與周啟,忽然問道:“所以,那林音鎮的副鎮長,是怎么回事?”
錢乙眼神微微一暗,低沉道:“他曾是杜明的親信,最喜歡欺壓百姓。有一次,他帶著官兵進山圍剿我們,結果被我們反殺……這也是官府通緝我的直接原因。”
大廳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趙甲看著錢乙,緩緩開口:“所以,你們其實不是草寇而是……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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