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邊窗口時,她不經意間往窗外瞥了一眼。
門廳燈將門前的一小塊地方照得通亮,少年站在她的家門口,一件簡潔利落的白色襯衫配長褲,俊朗的臉龐被溫暖的光線籠罩著。
與平時稍有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手上端著一個精致的陶瓷盤子,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的像是餅干。
她看著他將手中的餅干盤子扶正了些,又理了理襯衫領口,接著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身板立正站好,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深月拉開了門。
藏之介,你來啦!
嗯,深月,我看到你家的燈亮了,所以我想大概是你回來了。白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樣每次過來找你會不會打擾到你
怎么會呢我當然是很想很想見到你的。
深月牽著少年的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餅干被順勢放在了茶幾上,白石主動解釋起來。
這是母親剛烤好的餅干,送給你吃的。他們一直想來拜訪一下新鄰居,我就主動申請過來了。
謝謝。深月遲疑了一下,但是,現在我不能吃。
白石一愣:為什么......難道深月你在減肥嗎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不用減肥。
說著說著他又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啊哈哈哈我真是個笨蛋呀!深月你根本不是靠吃我們的食物為生的,應該吃多少也吸收不了吧。
深月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她該拿她的純情男友怎么辦。
藏之介是笨蛋。她干脆將雙腿也收到了沙發上,跪坐著,上身向他前傾。你難道沒有發現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樣嗎
視線中,少女狡黠地笑著,一寸一寸挪得越來越近,直到近在咫尺,她的五官被放大了無數倍,臉上的每一根絨毛,每一處細節都一覽無余。
輕顫的長睫,剔透明亮的紅眸,瑩潤的紅唇微微翹起,還有撲面而來的淡淡香氣,是柔和的清甜花香,不知為什么意外地具有侵略性。
否則,他不會下意識屏住呼吸。
深月很是不滿他的呆愣,努了努嘴:你沒發現我今天涂了唇膏嗎不覺得我的嘴唇看起來特別有光澤,特別好親嗎吃餅干的話,這層光澤就要被破壞掉了。
真是的,我現在不許你看了。
思維壓抑反彈效應的社會實驗中,如果有人對另一個人說,現在不能想大象,他就會想大象。
意味著,一樣事物越是努力不去想,反而越容易陷入其中。
他的目光無法抑制地移向一處,臉頰上涌起的熱潮像是夏日的暖風,悄然無聲地蔓延開來。
深月的臉上閃過一絲僵硬。接下來的臺詞太做作,她光是想到就被自己即將進行的表演油膩到了。
唉,演員要有演員的職業操守,渣女要有渣女的職業素養。
上吧。
藏之介,難道你不想嘗嘗是什么味道的嗎我的唇。
深月輕佻地沖著面前眨了眨眼睛,聲音也染上了一縷緩慢黏膩的尾音,兩張臉湊得越來越近......
不行!
少年忽然慌亂地站起身,她本就向前傾著,一個重心不穩,額頭直直地朝沙發扶手撞去,他伸手想扶,終究是晚了一步。
啊嘶......深月吃痛地撐著沙發墊坐起,揉了揉額頭,眼角跟著滲出滴生理性的淚。
她生氣了。
藏之介,你干嘛!不親也就算了,還害得她撞到了額頭。
白石手足無措:深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讓我看一下。
他想移開她的手掌看一眼她的額頭,深月干脆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嘴里憤憤不平地抗議著。
上次你還說不討厭我親你,怎么今天又說不行嘛
我是覺得,不能總讓你主動,但是也不能在還沒對你告白的情況下......他為難道,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吧。
捂住額頭的手緩緩垂下,目視著蹙眉下那雙專注的淺棕色雙眸的一瞬,她仿佛墜入了秋日暖陽照耀的森林,在這圈棕郁的色澤中塵埃落定。
白石松了口氣。額頭只是微微泛紅,應該沒事。
藏之介,你的眼睛好漂亮。她的心里話不由自主地吐露出來。
真的嗎有時候太過帥氣確實很難藏住呢哈哈哈!他耍帥似的托腮嗯~ecstasy!
她沒有反駁他的口頭禪,只是靜靜地凝望著他的雙眼。
身周寂靜得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清,他的臉再次一點點泛起紅。
白石拙劣地轉移話題。對了,深月,我上次拿給你看的書你覺得怎么樣
深月上樓把《毒草圣書-鈴蘭在星落之谷綻放》取了下來。
我覺得很好看,就是可惜還在連載沒有寫完。藏之介,你真的對毒草什么的很有研究呢!
她輕撫過小說的封面,封面上寫著鈴蘭花的花語——在幸福到來前,我會慢慢等你歸來。
涉及到他熟悉的領域,白石臉上的表情總算自然了許多。
他微笑著點點頭:嗯,許多漂亮的花草都含有毒性,越漂亮毒性越強,越有可能害人性命。
深月閑不下手,一圈圈解開他手臂上纏繞的繃帶,邊促狹地挑了挑眉:藏之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
女人這種生物,是最會騙人的。
這句話突然闖入白石藏之介的腦海,他記的很清楚,是新干線車站大廳那位醉醺醺的大叔說的。莫名其妙地,他就是順著她說的話聯想到了這句話。
她朝他甜甜地笑了笑:我和漂亮的毒草一樣也很危險哦,你怕嗎
他定定地望著她: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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