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大賽前夜。
黑木家。
燭火瑩瑩,燭焰輕輕搖曳,昏黃的光影在客廳的四壁跳躍,仿佛是某種無形的生命,幽靈般在黑暗中游走。
紅衣女子慵懶地斜靠在深紅色的天鵝絨沙發的靠墊上,膝上枕著一名俏生生的少女,血仆為她按摩著小腿,她張著嘴接受著跪在地上的黑裙血仆一勺接一勺的芝士蛋糕投喂,舉手投足間透著股舊日貴族的奢靡之氣。
黑木望眼角余光往下一掃,見少女享受地瞇起眼小貓似的模樣,勾起一抹嫵媚的笑,語氣輕柔:少主,慢點吃。
深月咽下口中的蛋糕,滿足地蹭了蹭自家師父的大腿。
哎呀,好久沒有這么舒服過了。果然保護攻略對象的工作讓真接替過去是對的,望,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三起連環殺人事件后,警署并沒有再收到舉報電話或是發現尸體,她也沒有再收到邀她會面的信件,如果不是尸體上的那兩個血孔,她幾乎要懷疑始作俑者是人而非他。
如此沉寂,她的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祥預感。
好在,現在每個攻略對象都在她的守護范圍內,那只低階混血種的行蹤姑母也派了私衛去調查,在有進展前她可以稍稍偷個懶,松口氣。
望,你的銀發真漂亮,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出銀色頭發啊。深月羨慕不已,撩起一縷垂墜在她耳邊的銀發,隨意把玩著。
黑木真120歲,她13歲,他們算是血族中年輕一代,仍是一頭黑發,黑木望288歲,姑母她記得是351歲,她們早已長出滿頭銀發,灰亮柔順,手感極佳。
黑木望無奈地笑了笑:少主,還早著呢。
她的小少主長大時,或許她已湮滅,看不到她戴上冠冕成為族長的模樣,可惜了。
下方卻忽然陷入了沉寂。
黑木望垂下頭,與一雙閃過驚慌的紅瞳對視上。
她心下疑惑:少主,怎么了
深月悄悄收回了把玩發絲的手,搖搖頭:沒事。
她撒謊了。
她剛才在那撮銀發里發現了一根白發。
可是,血族通常是不會像人族那般因為衰老長出白發的。
通常。
她第一次知道血族也會長白發是什么時候呢,是她在五歲時親眼目睹大長老突然在一夜間生出了許多白發,隔天,他消失了。
望開始長白頭發,姑母是不是也早就長了許多她居然沒有發現......
如果既定的滅族命運之輪繼續向前行進,她們都會消失,在某個平常的夜晚,悄無聲息地離開她。只是想到這樣的可能,她就像是被一股力量掐住了脖子,窒息難挨。
而改變命運的鑰匙就藏在他們的血液之中,鎖,是她的血液。
萊莉亞,你先退下吧。
深月沉下心揮揮手,血仆萊莉亞收回鍍金餐盤,正欲離去又止步試探著開了口:
少主,星那小姐想見您,她讓我轉告您,她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說。
深月瞬間黑了臉,告訴她,不見。
黑木星那,兩面三刀的家伙,以前沒有發現她的本性也就罷了,后來她偷聽到這位表面朋友在背后說她壞話,她就果斷地和她絕交了。
她現在仗著任務在身可以隨意出入人族社會,還有了新朋友。這時再理會她,不是賤得慌嗎
可是......
你就轉告她,我這個‘除了純血種一無是處’的少主不配和她說話。深月陰陽怪氣地轉述了一遍當初她偷聽到的壞話,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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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大賽前夜。
東京都警視廳報告廳。
來自東京、神奈川和大阪的搜查一課警察們匯聚在報告廳,待全員到齊,警察長將做出本次案件偵查的部署安排,頂燈尚未打開,光線昏暗,氣氛凝重詭譎。
看來這次連環殺人事件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連已經退休的兩位警視總監也來了啊。年輕的男警察將嘴附在在同事耳邊壓低聲音說。
嗯。同事皺著眉,目光順勢聚焦到站在報告廳一角的兩位老人及一位中年人,畢竟在這三處地方犯下殺人罪行,還主動報警挑釁警察,你看,東京的手冢國一,神奈川的真田弦右衛門,大阪的服部平藏都在那里。
另一位胖子警員從旁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開口:喂,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都市傳說
兩人互視一眼,疑惑地搖了搖頭。
聽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最近幾十年東京發生的幾起詭異懸案,其實是吸血鬼作祟,有資歷的老警察才清楚這件事。說著他豎起食指在嘴邊輕輕一摁,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屏幕上是警署內部論壇的一個新帖,發帖日就在昨天,下方附上了一本泛黃破舊的筆記本的圖片,本子扉頁寫著幾個大字——
《吸血鬼鑒定手冊》
這次的案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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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大賽當日。
關東大賽會場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名身著印著青學校徽白色網球裙的少女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視野之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啊,好困啊。
她昨晚做了個噩夢,醒來時窗外晨曦微露,她干脆早早地趕來了會場。
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