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從昏暗中醒來,手冢彩菜機關槍似的批評聲一句接一句穿透門板傳入耳中。
就算是喝飲料喝的,你也不該讓一個女孩子喝那樣的飲料!
媽媽這次真的生氣了!差點嚇死我,我還以為你和深月......真是的!我還在想你怎么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深月悄悄拉開一道門縫向外探去——
手冢彩菜雙手叉腰臉漲得通紅,手冢國一坐在沙發上,面色嚴肅臉黑如碳。對面的少年緊抿著唇,鏡片反著白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發生了什么彩菜阿姨因為她暈倒生手冢的氣了嗎
你現在回房間看一下深月的情況。手冢彩菜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了口氣,爸爸要晚點回來,我去燒晚飯。
手冢國光推開房門時,少女乖順地坐在床邊,眨巴了兩下紅瑩瑩的杏眼,一臉無辜。
手冢,彩菜阿姨怎么生你的氣了呀,那樣的事是什么事
手冢沉默。
手冢繼續沉默。
手冢眼鏡反光并且沉默。
深月越發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沒事。他的臉色和語氣都很平靜,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頭也不暈也不想吐了。深月思索片刻,我晚上還有事,就先走了哦
手冢的爺爺在,她知道他不喜歡她。更何況,她本來也沒打算去手冢家吃飯,今天和他走一道只是為了了解他對和不二打比賽的真實想法。
抱歉,下次我不會再讓你喝干汁。
手冢部長。深月站定在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你這樣真的不行哦。
手冢愣了愣沒有說話,她卻立刻反應過來,不說話只是因為他沒聽明白。
她耐心解釋起來。
其他部員喝了干汁也是痛苦地跑去水池邊上摳嗓子或者昏倒,怎么我喝了之后昏倒,你就不讓我喝了呢只是因為彩菜阿姨讓你這么做嗎
深月挑逗似的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少年的心口,在他做出后退或者呵斥的舉動之前就飛速收回了手,背到身后。
心疼也是喜歡的一種表現呢。她笑瞇瞇道,想要了解我,又心疼我,手冢部長——
深月踮起腳尖,湊到少年耳畔,聲音又輕又緩:
你說不定已經喜歡上我了哦。
謊重復一千次就會成為真理。
同一句話暗示許多遍,就會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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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阪,暖光從一排排一戶建的窗戶內透出,道路兩旁空無一人,有黑影從街道中央一閃而過,定睛一看是只身姿靈巧的野貓。
深月半跪在房頂細致地掃視了一圈四周,而后輕身一躍,雙腳穩穩地落在家門口。
這次回來,氣氛明顯與之前來大阪時不同,往常這個時候路上還會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如今卻顯得有些冷清。
自從前天的連環殺人事件,她還沒有回大阪一趟布下傳送陣,和藏之介只在手機上聊起過這件事。
他不僅毫不懷疑她,反而因為其中的一處拋尸地點是東京青春臺,連連囑咐她要小心,每晚到家要與他報平安,即使她反復強調自己是體能超強,恢復能力超強的純血種,無論嫌疑犯是人是鬼都打不過她。
至于立海大那邊......她很后悔那樣吼了弦一郎師父,可是心里也有些別扭在,總歸是沒有主動發短訊聯系。
可巧,她也沒有收到真田弦一郎的任何短訊,就這么維持著冷戰狀態。這周末本來答應了要幫切原去幸村君家補習數學,他也不去。
倒是柳君難得地主動聯系了她,聊的都是她家圖書館藏書的事,又問了她一些不同國家的史書資料,她也樂于解惑。
不會再有比黑木家更了解歷史真相的家族了,路易十四死前還央求先祖將他轉化成血族呢。
回到臥室,深月打開燈掏出一堆布陣材料,開始在地板上涂畫。
同一時刻,隔壁一戶建內。
小藏,隔壁樓上的燈亮了呢!扎著爆炸雙馬尾的少女扒著窗口,注意到窗外的燈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連忙招手示意坐在生物缸前的少年來看。
說起來,隔壁新住進來的人家也真是神秘啊,經常從早到晚都不開燈,也看不到有人出入。
大阪人向來民風淳樸熱情好客,聽說有新鄰居入住,兩邊本該互相贈送些自制的點心,多多往來,可是媽媽連著敲了幾天的門都無人回應,真是奇怪。
白石藏之介猛地站起身,那個,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藏之介,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最近外面不安全。中年男子一臉不贊同之色。
父親,我突然想起來要給加百列添點新鮮樹葉,出去摘幾片。
小藏,你也太夸張了,該不會真的把加百列當做女朋友在養吧。白石友香里撇撇嘴,扯著老氣橫秋的語氣教育起自家哥哥,你這樣會找不到真的女朋友的,唉。
我......
不是的。
他已經有了。
爸爸,隔壁有人回來了嗎一位少婦從樓上探出個頭。
啊,友香里看到隔壁燈亮了。
我剛烤了餅干,爸爸,你說我們要不要送一些過去
白石自告奮勇:我去送吧!正好我也要出門一趟。
好,餅干還在烤箱里,藏之介你拿盤子裝一些送去,記得有禮貌一些哦。
......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房中的寂靜,深月嚇了一跳,繪制陣法的工具被一股腦推到床底下。緊接著,她跑到洗手間望著鏡子里不施粉黛的俏臉,思索片刻,從化妝鏡后掏出一根香草味唇膏,在嘴唇上抹了一圈。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