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靠近,最終將額頭抵在了小漁肩膀處。
但他說得都是實話,他并沒有對你說謊。
只有自己在對小漁說謊。
對于小漁來說,自己確實是個危險人物。
笨蛋小狗怎么會知道自己對他存了怎樣旖旎的心思呢。
他沒有說謊,可他讓我難受了,小漁稍稍歪了點腦袋,與陸宜銘頭碰頭,陸先生就不會這樣。
陸宜銘根本不擅長弄疼別人,就算在他根本沒認出小漁之前,小漁也沒被他暴力對待過。
在小漁眼里,這樣的陸宜銘比宋歸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陸宜銘:……
他對天發誓,他不想自夸的,但小狗硬要夸他,真是沒辦法。
小漁伸出空余的手,碰了碰還被陸宜銘握在手中的項圈,指尖劃過銘牌:這里真的有定位芯片,是嗎
嗯。
我就知道,小漁的聲音愉悅起來,你怕我像上次一樣進山失蹤,所以一定會給我安裝定位,陸先生總是想得這么周全!
陸宜銘:……
真的不罵他控制欲強嗎
小漁的手往前滑動,碰上陸宜銘那條受傷的腿,原本該被紗布包裹的地方平滑穩當,掌心底下是陸宜銘健碩的肢體。
你的傷其實不重對不對
嗯。
其實不用我背,不用我抱,不用我幫忙,你也能自理
嗯……
你還找了李醫生,配合你來誆我,想要我能繼續事無巨細地照顧你
嗯……
陸宜銘回應的聲音越來越低,心一下就跌到了底端。
他默不作聲地等著小漁給出結論,還說別人呢,在準備誆騙小漁之前,他也沒有想過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如今聽著小漁的問話,他只覺得后悔。
他知道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一旦崩塌,修復將變得極其困難。
陸宜銘倒是不怕困難,他只希望小漁能網開一面,給他一個修復的機會。
但下一秒,他感覺小漁那只溫熱的手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邊,手心覆著手背,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接著,他聽到了小漁溫柔的聲音,像在哄自己。
其實陸先生你想要我照顧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會照顧好你的。
能變成人,背你,抱你,照顧你,每件事我都覺得很開心。
但下次不要裝病了好不好陸先生,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生病,永遠不要受傷,永遠健康,不然我會擔心你的。
笙哥他說我只會被你騙,可是我不在乎,你告訴我的我都信,你想讓我做的我都會做,跟我說真話也沒關系,騙我也沒關系,陸先生,我永遠聽你的話。
陸宜銘感覺自己眼眶發熱,頭腦再次被小漁的剖白沖擊得嗡嗡作響。
這一瞬間,他竟在想,自己這樣普通而平庸的人,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熱烈忠誠的小狗。
自己又憑什么對小漁懷有不堪的心思。
他才是那個該感恩戴德的人,他才是那個該對對方低頭認錯的人。
可小漁,竟只求自己不要裝病——他會擔心。
陸宜銘一邊想著自己無論如何都該與小漁保持距離,不再越過主人寵物之間的界限。
一邊又忍不住把那溫熱的身軀揉進自己懷里。
他把臉埋進小漁脖頸間,屬于小漁的味道包裹住他的五感,讓他忍不住泄露出脆弱。
陸宜銘想起父親教他的話,人與人之間無非是價值交換,永遠不要被人看透你的底價,無論你有多高的價值,一旦數字固定,就不再有吸引力。
可是父親,為什么他已經被小漁看透,他卻感到了被愛。
不知過了多久,車輛在別墅門口停穩。
小漁抬起頭,想提醒陸宜銘已經到家了。
可他剛有一點動作,就感覺裹著自己的懷抱收縮得愈發緊張。
終于,他聽見陸宜銘發出了自己說完話后的第一聲。
極悶,又啞,如游絲般細弱不堪。
陸宜銘說: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小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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