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笙與池漁在路燈下拉扯的身影實在太明顯,還好這個位置這個時間校園外人并不多,不然說不定又是一場騷亂。
陸宜銘出現的時候,兩人都驚了驚,畢竟他們的爭執太過激烈,根本顧不上周圍是否有人。
所以當陸宜銘握住宋歸笙手腕的時候,后者在毫無反應時間的情況下只覺得手腕刺痛,像被捏斷。
宋歸笙就這么松開了手,他紅著眼,瞪著陸宜銘,渾身風度盡失。
雙方分開后,陸宜銘帶著小漁迅速后退幾步,他把人護在身后,沉眸看向那個跟小漁拉扯的人,晦暗眸色里怒意翻滾。
兩人視線相交的瞬間,宋歸笙甚至從對方眼眸里看到了濃重的殺意。
但那樣濃烈的情緒只存了一瞬,很快陸宜銘就恢復了平日慣常的清冷神色,自上而下睥睨著他,并吐出語。
宋少,如果宋家不想在江城混了,直接同我說一聲就可以,不必通過這種方式。
他話音不重,語氣很淡,但字字句句都透著真切。
宋歸笙渾身一顫,就算他知道陸宜銘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口氣吃下宋家,但還是被對方語里的碾壓之勢覆住。
他迅速勸自己冷靜下來,隨后看向小漁:池漁,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你好。
只要不跟陸宜銘對峙,只要能跟池漁對上話,他就信自己還有勝算——至少,他要把池漁拉到身邊來。
但小漁只是揉著自己的脖子,緩緩探出腦袋。
他的臉因為剛才的爭執而漲得通紅,輕咳幾聲后,才發出聲音。
謝謝你,笙哥……
小漁的聲音在受困后出來得有些艱難,低軟溫柔,不像剛剛那么急切,聽著真摯。
只是他說完這話,不光是陸宜銘愣了,宋歸笙也愣了。
接著,他們聽到了小漁后面的話。
謝謝你對我好,但你以后還是別對我好了,我會喘不上氣。
宋歸笙:……
陸宜銘面上浮出陰暗神色,他沒有再與宋歸笙對話的意思,只掩著小漁,將人送進自己的車里。
就在兩人都將進入車廂之時,宋歸笙的聲音再次傳來。
昨天江城商會聚會,陸總還坐著輪椅,今天過來,倒是全好了,陸總的傷好得可真快。
稍一停頓后,他接著道。
池漁,別看錯人了。
小漁下意識看向陸宜銘的腿,對方十分正常地邁進車廂里,雙腿并攏,坐穩之后,指示司機關門。
對于宋歸笙的話,陸宜銘并沒有什么表示,他誰都沒看,也不解釋,仿佛外頭傳來的只是風聲,毫無意義。
而小漁,卻在這時候扒住了逐漸合上的車門,他半壓在陸宜銘腿上,半探出身體,對著車外的宋歸笙喊道:陸先生恢復得快,那是因為他身體素質本來就很好!笙哥你不用羨慕,平時勤加鍛煉,多吃點蔬菜水果就好了,因為我也是吃的這些,兩只眼睛視力都非常好,我!絕對!不會看錯人的!
他說完,砰的一聲加速合上了車門,徒留宋歸笙一個人站在路燈下,身形蕭索,看著有點可憐。
……
車輛平穩地行駛在返回陸家莊園的路上。
陸宜銘一只手抓著小漁解下的項圈,另一只手則輕撫著對方被勒得泛紅的脖子。
他怎么敢……
他剛咬牙吐出這幾個字,就被小漁握住了手。
沒關系的,陸先生,已經不難受了,就是有點癢。
陸宜銘蹙眉:這怎么能沒關系,他敢動你,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宋家跟陸家最近有生意交鋒,是嗎小漁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陸宜銘沒料到小漁會想到這一層,有些復雜地看著對方:怎么
小漁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我猜的。笙哥總讓我離你遠一點,叫我聽他的話,他好像……不太能接受我跟你親近。
陸宜銘繃著臉,話說得十分冷淡:他和你……他和池漁是竹馬,池漁當年是為了宋歸笙才留在的江城,甚至他與我車禍都是為了宋歸笙,如果現在坐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而是池漁,或許我們早已為了他大打出手了。
小漁點點頭,安靜地默認了陸宜銘的說法。
因為在原書里,故事就是這樣安排的,每次宋歸笙出場后,池漁總要跟陸宜銘大吵一架,吵完以后不是囚-禁就是示威,兩人總歸不安生。
小漁最近對于原書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自己也總是忘記前世的記憶,只能記得池漁過去發生的事,但對于陸宜銘的猜想,他還是有印象的。
那不是或許,那是在原書里存在的必然性。
那你呢陸宜銘突然問了一聲。
小漁看向對方:什么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對宋歸笙。他視線下移,定在小漁喉結下方的紅痕上,是喜歡是討厭是仰慕是痛恨
他是……小漁想說他是個好人,就像當時在柳太的酒會上說的那樣,但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張著嘴卻說不出這句話來,他不想說,于是小漁立刻改口,他可能是個好人,但對我來說,他很不禮貌,就算再著急,他也不該弄疼我。他有點壞。
小漁最后的聲音變得很輕,他很少說別人的壞話,這會兒說出來還有些心虛。
陸宜銘的手再次撫上小漁的喉結,指腹圍著那塊小骨頭輕輕打轉,惹得小漁吞咽了幾下,喉結滑得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