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樂樂呵呵地當著陸宜銘的面打開了那個首飾盒。
蝴蝶!
他取下那只耳骨夾,舉在半空,對著光打量了一番,光憑一個人就發出了此起彼伏的贊嘆聲。
哇,好漂亮……亮晶晶的……這是鉆石嗎,好閃……好像真蝴蝶,不會飛起來吧……
陸宜銘被吵得有點煩,皺著眉頭提醒道:池漁,夜深了。
小漁立刻閉上嘴,掌心合起,把那只小蝴蝶捏得牢牢的,兩眼死死盯住陸宜銘,水色更明顯。
謝謝陸先生!
陸宜銘偏過腦袋,看著另一側的地面,說話語氣還是那么淡:也不白送,有個事想找你幫忙。
小漁一聽,更來勁了:你說你說。
陸宜銘敘述起來。
下周柳太要開個酒會,她的規矩就是入場必須要帶伴,他的視線重回池漁臉上,你陪我去。
越舒曼要和她弟弟一同出席,酒會當天蔣澈又要跟個合作方應酬,陸宜銘想不到其他陪同出席的人,只能選擇池漁。
當然,他也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
三年前他初見池漁的時候,對方看著就很排斥應酬。
對于自己本來就不用參加的活動,池漁沒道理答應,更何況還是以自己男伴的身份……
柳太的聚會,宋歸笙應該也會參加,就算池漁在陸家干得盡心盡力,但他估計也不會愿意在自己竹馬面前丟臉。
陸宜銘已經在心里為池漁想好了推諉的理由,只等對方給自己一個否定答案。
他甚至都開始想,如果池漁拒絕自己,那自己又該如何改變對方的主意。
下命令嗎還是威逼利誘
他甚至都沒在心里設定一個允許對方不去酒會的選項。
仿佛無論如何,他都要池漁站在自己身邊,以自己男伴的身份。
但下一秒,陸宜銘就看見池漁笑起來,眉梢眼角都有向下的弧度,彎彎的,如垂鉤。
就連池漁的聲音,也像是纏著鉤子一般,鼻音很重,卻揚得很高。
好呀,陸先生。
陸宜銘被對方那張笑臉沖擊著,用視線一點一點摹著池漁的表情。
直到確定對方臉上沒有玩笑的痕跡后,才敢相信池漁是真的答應了自己。
他說,好呀。
就這么簡單嗎
原本還想借題發揮威脅一下的,這會兒被應承得太快,陸宜銘反倒有些混亂。
他跟池漁確認:在酒會上,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
池漁連忙點頭,發絲都跟著顛晃:好。
如有必要,你得替我喝酒。
好。
酒會上就算遇到熟人,你也不許跟他們靠得太近。
這一回,池漁沒有點頭,他半張著嘴,似乎很茫然:這也不行嗎……
陸宜銘眼神變涼,語氣也冷下來:不行。
小漁在原地扭動了幾下,似乎很別扭。
連熟人都不讓靠近的話,那遇到越先生越女士不也不能打招呼了么。
他有些不情愿。
只是小漁拿余光瞥了陸先生好幾眼,發現對方都沒有動容的意思,只得作罷。
如果自己再倔下去,陸先生可能就要生氣了。
于是小漁只能先應了聲好,隨后又問:還有別的吩咐嗎,陸先生
陸宜銘偏過臉,沒有看他,回答的聲音很僵,幾乎是咬著牙道:沒了。
哦,那就這樣吧,我們可以睡覺了,陸先生。
小漁乖乖回了自己的小床,剛一坐下,就開始脫衣服。
光潔的后背再次闖入陸宜銘視線中,他慌忙挪開視線,關了臥室內的主燈。
他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那句別在我面前脫。
陸宜銘把自己塞進被窩,在昏暗的環境里,他能聽見池漁換衣服時發出的細微摩擦聲響,那聲音太過明顯,甚至蓋過了池漁的呼吸聲。
他忍不住想,這小子是不是正在生氣呢
最后那句話說得那樣疲憊,難道真在因為自己不讓他去跟宋歸笙搭話而氣憤嗎
陸宜銘咬了咬牙根,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改變自己的要求。
室內就這么靜默了許久,久到池漁都換好了衣服,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兩人的呼吸聲交疊著,為這個夜晚添了不少復雜心緒。
等到池漁的呼吸聲快要變緩時,才有突兀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沉默。
池漁。低低的聲響貼地而行,如有混響。
這樣的呼喚在莊園都很少出現,更不要說是在夜間臥室里出現,響起來的時候,池漁都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