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銘走進臥室,走廊的光線被擋在門外。
他借著走動的姿勢,強行讓自己挪開目光,他極力壓著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的波瀾泄露出丁點。
在我房間,不穿衣服,你想做什么
小漁看看站定在門口不動的陸宜銘,又低頭看看自己光潔的上半身,終于反應過來。
我昨晚買了幾件衣服,有幾件發貨地江城的晚上就到了,莊叔叔幫我取了回來,我想著你反正也沒在家,我就回屋試試先,然后就……
他舉起擱在單人床上的衣裳,晃了兩下布料:我準備先穿這件,陸先生,你說怎么樣
陸宜銘做好心理準備,才打眼瞧過去。
看起來挺花哨的,像男大學生該穿的衣服,但陸宜銘并沒有多做評價,轉身就近去了浴室,沒繼續跟池漁待在同一空間里。
關上浴室門前,他才留下評價:你試衣服,沒必要問我。
砰的一聲,浴室門閉緊,單留下小漁攥著手中的布料,一臉茫然。
他不問陸先生,那還能問誰啊
……
陸宜銘在浴室里待了好一會兒。
泡澡的時候他認真想了想池漁在陸家的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也相當簡單,池漁確實該走了。
于情,他聽話懂事,并沒有讓陸宜銘對他的仇恨值提升。
于理,他干活勤快,替姜師傅做了一個月的工,也算抵債了。
再不送走池漁,陸宜銘覺得自己恐怕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
他搭在浴缸邊緣的手指輕輕敲了下臺面,悶響聲中,他仰起頭,看著被霧氣過濾后模糊的天花板紋路,覺得心里又有點空落落的。
等柳太的酒會過了,就放池漁走吧。
離開浴室前,陸宜銘特地將越舒曼送自己的袖扣和那耳骨夾塞進了浴袍口袋里。
他一手開浴室門,一手則抵著硬質飾品盒的邊沿,指腹被尖角脅迫,帶來細微的疼痛。
與開門的滾輪聲同時響起的,是池漁那興沖沖的聲音:陸先生,我換好了,你看看。
陸宜銘都不用調轉視線,直接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的池漁。
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潮牌,上身疊了兩件,下面則是條左右長短不一的褲子,腿從褲管里露出來,也是白凈精瘦的,露著腳踝,線條嶙峋。
配上那頭黑棕自然卷,看起來很像個會跳舞的。
但看著有點太會跳了,又不像個擦邊的。
陸宜銘端詳了好半天,直到池漁探頭出來詢問,他才作答:挺好,就該這么穿。
他說完,沒在浴室門口多停留,略過池漁走向自己的床。
池漁跟著他,亦步亦趨也來到床邊。
陸宜銘剛坐到床沿,池漁就蹲坐下來,跟平時一樣,手攀著床,就搭在陸宜銘腿邊。
池漁仰著腦袋,嘿嘿地笑問:那我是不是好看一些了
陸宜銘下意識望向那雙快挨到自己的手。
只要池漁再往他的方向蹭一點,就能碰到他。
但陸宜銘發覺自己竟不想著躲,他只顧著觀察池漁,想要回答對方的問題。
嗯,好一些。
語氣模糊的聲音就響在小漁頭頂。
從字面來看,小漁覺得自己得到了主人的認可。
真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他忍不住笑得露出牙齒,眉眼都彎: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