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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趁機勾住宣潮聲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左臉頰上一親,在他愣神的當兒,拉開車門鉆進去,降下窗戶,笑盈盈的對他揮揮手,“再見。”
宣潮聲反應過來,揉了把她親過的地方,無奈又好笑,他手壓著車頂,俯身下來,雖隔著窗戶,和虞慈挨的很近,幾乎臉貼著臉,像說悄悄話般親昵,“到家給我打電話,記住了,別忘記。”
男性荷爾蒙濃郁,霸道又侵占,四面八方籠罩過來,可他眼神卻溫柔,像海一樣深邃迷人,似乎離的有些近,虞慈覺得他在這么盯著她看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溺死,這人眼睛這么會放電他自己不知道嗎?
“知道啦,”虞慈伸手摸了摸宣潮聲的頭,她很早就想摸了,周圍很少有人剪這么短寸頭的,印象里就小時候鄰居家的爺爺將頭發留出硬硬的一茬,爺爺特別喜歡她,每次看到都會抱起她,她也會像是好玩一樣順手摸上他的頭,摸在手里很像虞少明帶胡茬刺在她臉上的感覺。
后來搬家了,虞慈也很少回去,再聽說爺爺的消息還是在五六年前她大學畢業那會兒,聽秦華月說爺爺去世了。
宣潮聲的寸頭很短很短,摸上去的感覺和記憶里一樣,硬硬的,像磨砂紙在手心擦過,糙糙的,但不痛,他眸光如炬,眼睛很黑很深,像午夜的潮水,黑不見底,下頜線條流暢。
都說檢驗一個帥哥的標準是能否駕馭得了寸頭。
宣潮聲不僅駕馭住了,他很適合這個發型。
他的眉眼生的大氣,雙眼皮深,褶皺平行內眼角,鼻梁高也就算了,眉骨也高,顯得眼窩很深,眼睛深邃,標標準準的濃艷系。
虞慈身邊很少有眼睛長得像他這么好看顯眼的男人,就拿眉骨來說,大多數人的眉骨都是很平坦的,但宣潮聲不一樣。
現在回憶起來,虞慈第一次見到宣潮聲的那天,其實就已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秋兒帶她去熟悉倉庫那天,當時宣潮聲背對著她倆在打包,秋兒對著他的背影叫了一聲:“宣哥,這是虞慈,咱部門新來的。”
宣潮聲轉過頭來,只是輕淡地掃了眼她,沒有任何情緒地朝她點了點頭。可就這一眼,他那雙黝深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再慢慢接觸得多了,發現他長得是屬于第一眼驚艷,之后越看還越好看的那一掛。
有一次和季青聊天,剛好轉過頭看見宣潮聲站在貨架前,白日光芒肆意,明暗交錯,他的側臉如同剪影般落進她的眼簾。
她陡然間驚覺,宣潮聲的眼睛之所以看起來那么深邃,眼窩深是一點,還因為眉骨高。
這樣一張臉,就算不說話,十米開外也教人驚艷萬分。
關鍵是他的頭身比優越,個高腿長,四肢修長,寬肩窄腰,再加上長年健身,身材魁梧,腰背挺拔。
單論皮囊來說,陸嚴岐長的也好看,和宣潮聲的長相明顯不同,陸嚴岐的下頜線條雖硬朗,但五官和宣潮聲比起來,柔和得多,沖擊力沒有那么強烈,他是內雙,眼睛偏狹長,看上去更白凈纖瘦。
在十七八歲,或者再早些時候,在她膚淺的認知中,審美更喜歡陸嚴岐這樣的,如果在那時候遇到宣潮聲,審美體系還沒形成,并不一定會喜歡他。
也是后來隨著閱歷和成長,逐漸知道了,一個人的皮囊是否好看還得和氣質掛鉤,氣質,即為靈魂。
平平無奇的長相也可以大放光彩,只因靈魂不同。
靈魂,就是人格魅力。
一直等車開了,虞慈嘴角還掛著一縷淺笑,她轉頭去看窗外,宣潮聲仍舊站在原地,抬起朝她揮手的姿勢還未放下。
她拿出手機,低頭給他發信息,“回去吧,到家給你打電話。”
不多時,他回復:“好。”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她,不難看出這對情侶正處于熱戀期,周圍的空氣都散發著甜蜜。
讓人羨慕又愉悅。
車是宣潮聲用手機軟件叫的,定位在虞慈家的小區,她并不知道,剛才宣潮聲也忘記說了,車開出沒多久,司機便接到了宣潮聲的電話,囑咐把她送到家門口。
虞慈聽著司機的對話也大致能猜到了,果然掛了電話之后,司機笑道:“你男朋友想的可真周到。”
虞慈笑了笑,她也沒想到,其實如果司機沒幫她送進去,她也可以自己要求的,別看宣潮聲看起來這樣,但為人真的很細心,很多細節她自己都沒想到,他全都考慮到了,可能也是因為操心的事很多,像他家里他媽媽身體不好,哥哥又那樣,家里方方面面都得靠他。
他習慣操心,習慣為別人考慮周全,常常會忽略自己。
她和宣潮聲是一類人,所以他們平等,尊重,相互欣賞。
虞慈望著窗外的景色,晚高峰,車流匯聚成長龍,暮近時分,倦鳥歸巢,這一刻忽然覺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歸處又在哪里呢?
一個小時以后,虞慈才終于到了家,天已經暗了,她注意到門口停著的兩輛車,一輛是陸叔叔的座駕,另外一輛是陸嚴岐的。
沒看見虞詹行的車。
他沒回來。
在家門口給宣潮聲通了電話,得知他還在路上,不打擾他開車,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之后,虞慈沒有馬上進屋里,而是給虞詹行打了個電話。
接通,她問:“晚上有事嗎?”
“老媽讓我回家,在路上。”
“嗯。”
虞慈準備掛電話,虞詹行接著問:“怎么了?”
“陸嚴岐在家吃飯。”
“知道了,再二十分鐘到。”
“掛了。”
“嗯。”
虞慈打開院門,徑自走到門口。
大門開著,客廳亮堂,熱鬧的說話聲傳出來,她在門口換了拖鞋,微笑著走進去,“陸叔叔,琳姨。”
徐琳霞笑著朝她招手,“回來了啊,過來坐。”
虞慈:“我先去樓上放東西,一會兒再來陪你們。”
陸嚴岐坐在背對著門的沙發上玩手機,在她們說話的時候轉過頭來看向她,虞慈當做沒看見似的,走上樓進房間放包。
她在樓上磨蹭了一會兒,不是很想下樓,剛在床上坐下刷了刷手機,秦華月就從樓梯口喊上來了,“顏顏,你在干什么,家里有客人,一點都不懂禮貌。”
虞慈放下了手機,走出房間,秦華月還站在樓梯口,見她下來,暗遞眼色,“去給你陸叔叔還有阿岐泡茶,等下你弟回來了,你到廚房幫忙。”
“哦。”虞慈慢吞吞地挪到客廳里去,看了看桌上都放著茶水,她幫陸叔叔的茶杯滿上之后,又走到陸嚴岐面前,剛要倒水,他突然抬起頭來,虞慈手很穩的把水倒下去,聽他說道:“白天去哪兒玩了?”
虞慈不語,等開水倒滿,她直起身,看也沒看他一眼:“關你屁事。”
陸嚴岐被噎的沒話,又礙著父母的面不能拿她怎么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拿著開水壺走到另一面的自動燒水器,單手撐在面板上在那上面按了幾下,礦泉水從水管上自動流進壺里,準備燒熱水。
虞慈忙完,又被徐琳霞叫過去說話,沒空理會陸嚴岐。
陸嚴岐沒心思玩手機,聽著他媽和虞慈說話。
她向來在大人面前和私底下在他面前是兩幅面孔。
徐琳霞拉著她的手,“怎么比上次見面看到還要瘦了些?”
虞慈捏了捏下巴上的肉,“最近胖不少了,琳姨你捏捏,都是肉。”
徐琳霞被她逗笑了,“就你這點肉,哪兒叫胖,阿岐自從上班以后,這三年壯了不少。”
說著朝陸嚴岐遞了個眼神,不待陸嚴岐開口,虞慈笑瞇瞇的說道:“很多男人一上班就開始發胖,大趨所致,看開點就行了。”
陸嚴岐臉上掛不住,“胖和壯還是有差別的。”
虞慈瞧了眼他,笑的意味不明,“擱別人身上的差別,你身上都差不多。”
陸嚴岐總算知道了,她這張嘴巴要是毒舌起來,能把人氣死。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她嘴毒,但都不及現在的十分之一,看來是那時候真的給足了他面子。
陸叔叔插話道:“顏顏現在在哪兒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