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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潮聲把車開回來接虞慈。
趁他開車過來的時間里,虞慈飛速沖回房間,特地化了一個和春天相配的眼妝,還補了一個粉橘色腮紅,口紅是最日常的,很淡雅的顏色,整個妝容粉嫩甜美,清新自然。
白色襯衣扎進藕色收腰闊腿褲中,外套一件藕色西裝,包和手表都一個色系,沒有其他多余首飾。
門口換鞋的時候,虞慈猶豫了。
三雙鞋子擺在面前,一雙藕色淺口高跟鞋,一雙內增高七公分的白皮高幫平底帆布鞋,還有一雙平底小白鞋。
不知道穿哪雙。
她腰背挺拔,再加上纖瘦,一米六三的個子,平常穿個平底鞋看上去也像一米六五的樣子,個兒在南方女生是不矮的,但奈何宣潮聲太高了。
高也就算了,還魁梧,就顯得她站在旁邊瘦小的像一只小雞仔。
想了會兒,她還是決定穿那雙七厘米的內增高。
一穿上,腿瞬間拉長。
在院子門外等了會兒,宣潮聲的車徐徐開到面前,虞慈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剛才她站在門外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宣潮聲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她的妝很淡,連口紅也選的是日常色的,以他直男的目光根本看不出來化妝與否,就是覺得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虞慈去倉庫不會穿的花枝招展,因為爬上爬下跑來跑去難免都會弄臟,她過來之前都會把外套脫了,罩一件趙叔的工作服在外面,人瘦小,那衣服穿在外面顯得又大又臃腫,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倉庫里那幾位師傅就很喜歡拿這點開她玩笑,還說要籌資給她買件小一點的,虞慈不讓他們破費,趙叔這件衣服雖然大,但暖和啊,她穿著很舒服,弄臟了就拿回家洗,下次干干凈凈再穿回來。
宣潮聲印象里,她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有時候忙起來,頭發會亂,但不油膩,清清爽爽,雖然從來不會穿的很招搖,但衣服都是很整潔大方,很簡單的襯衫褲子運動鞋,可能是她很會配色,總之搭配在她身上就給人爽心悅目的觀感,還會有一種脫掉工作服下一秒就能去約會的錯覺。
上了車,虞慈拉過安全帶,宣潮聲伸手過來幫她扣上,因為毫無預兆又動作很快,她微一愣神之間,他已經扣好收回手去,側頭對她笑著,虞慈腦袋一片空白,順嘴就問,“你帶我去哪里?”
宣潮聲手搭著方向盤,似乎思考了一下,“西湖你肯定不想去。”
“對啊,去太多次了,就隨便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聊聊天吧。”
“不想逛啊?”
“嗯,”虞慈想了想,“找個景區走走也行。”
宣潮聲點了點頭,“去錢塘江吧。”
錢塘江最有名的是觀潮,這個時間去肯定是沒有的,但一點也不影響觀賞江景。可能有人會覺得沒有西湖美,那肯定是比不了的,但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虞少明總是載著他們過來吹風,欣賞江景,虞慈對它的感情不同尋常。
遺憾的是,作為本地人,錢塘江漲潮她一次都沒去看過,每年農歷八月十五達到頂峰,潮水卷起來能有四五層樓那么高,每年都有人被卷走的新聞,怪恐怖的。
問起宣潮聲,他也沒來看過錢塘江漲潮。
兩人聊了下最近幾年杭城的變化,總覺得記憶好像還在以前。
她從上大學以后就一直在外面,每年最多也就寒暑假回來一下,畢業以后也留在了外地,回家的次數更是減少到了一年一次,今年才算真正的回來了,家鄉變化之大,讓她很感慨。
宣潮聲特地從西湖走,一路往南,經過虎跑路,路邊景色宜人,樹蔭茂密,萬物生長,綠意襲人,路面干凈整潔,直到六和塔。
下了車,沿著江邊散步、聊天,風大,呼呼的吹,宣潮聲拎著她的包,虞慈撩了把頭發,朝開闊的江面放眼望去,說不出來的震撼。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幾艘輪船行駛著,現代化高樓屹立在對面。
藍天白云,江面壯觀磅礴,船只點點,尤其是在傍晚日落時分,整片江面在紅彤彤的夕陽包裹下,對岸高樓林立倒映在江面上,仿佛一幅中世紀油畫。
有幾個年輕人騎行著從身邊經過,歡聲笑語傳到很遠。虞慈停下來,朝他們騎遠的方向望去,嘴角勾著淺笑。
像現在這樣的天氣,涼爽,太陽光也不曬,在江邊騎行,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宣潮聲也停了下來,一同望去。
“想騎車嗎?”他問。
虞慈想了想,覺得很麻煩,搖了搖頭。
“我載你。”宣潮聲停下腳步,看著她說。
虞慈腦海中浮出一個畫面,感覺挺浪漫的。
從小到大就虞少明用自行車載過她,很小的時候家里有一輛摩托車,每次坐車之前,虞少明都會給她一個小的頭盔,她就爬上摩托車抓住虞少明的衣服,或者抱住他的后背。
她喜歡虞少明用摩托車載著她,在風里行駛的感覺特別好,特別有安全感。
后來那輛帶著她年少回憶的摩托車停在小區門口,被人偷走了,于是虞少明就買了一輛電動車,雖然家里那時候也買了車,但虞少明還是喜歡騎電動車,說是自由一點。
虞慈還是喜歡坐爸爸的后車座,像個女漢子一樣跳上去坐下,穿裙子的時候她會學著那些女孩子們一樣橫坐在爸爸的電動車后座上,抱著他的腰,裙角在風里翩飛,她靠著虞少明的背,感覺又安全又溫暖。
驅車去自行車出租點,找到能載人的自行車租了一輛,干脆把車停在那附近,宣潮聲載著虞慈一路悠悠蕩蕩地騎回江邊。
這一路上景色很不錯,車流不算密集,林蔭遮道。
宣潮聲在前面騎著,背影高大挺拔,滿滿的安全感,虞慈翹著腿,橫坐在自行車后座,手捏著宣潮聲的衣角。
他騎的很慢,方便她看風景。綠意重重,在眼前劃過。宣潮聲突然反手勾到后面,摸到虞慈的手,突如其來的,弄的她心尖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宣潮聲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粗糲,觸感很奇妙,他的手掌大,她的手在他手里小小的,像是怕把她捏壞,宣潮聲動作很輕柔,不敢使力道。
雖然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和異性牽手,一開始虞慈是有點緊張的,尤其在他握住她的手的一剎那,心跳節奏很快,但很快就好了,淡定的任由他握著。
宣潮聲意猶未盡地揉了幾下,然后輕輕地拉著她的手到前面環住他的腰,虞慈被迫傾身靠向他,宣潮聲似乎說了一句什么,虞慈沒聽清,下意識問道:“你說什么?”
她把臉貼了貼他的后背,聽到他的聲音悶悶的傳進耳朵,“抱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虞慈緊張了一下,連忙把另外一只手也伸過去,環住他的腰。
宣潮聲嘴角勾了勾,加快了蹬的速度。
這是一段上坡路,位置比較偏僻,周圍已經沒有什么車了,虞慈怕他太累,說道:“要不我下來吧。”
說著就要放開他。
宣潮聲按住她的手,帶笑道:“你能有多重。”
這么一按,虞慈的手動了動,這么一動就不得了了,她忽然感覺到什么東西……好像摸到了他腹部的肌肉。
他的外套敞開著,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長袖t,她的手隔著薄薄的一層,掌心壓在他的腹部上。
硬硬的,很結實。
他的手一直按著,沒有要放的意思,她的掌心被迫壓在上面,不可能不動的吧,就算她不想動,他騎著車也會帶到,隨著宣潮聲騎車幅度的上下擺動,虞慈被他按在腹部肌肉上的手也只好隨著動作輕撫著。
這段上坡路,宣潮聲沒踩的多費力,好像一眨眼就上去了,也可能是這段時間里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腹肌上,所以時間過的很快,沒有特別注意他是怎么上去的。
上了坡,接著一段很平敞的路面,綠化做的很好,花也都開了,還能看見蝴蝶翩翩起舞,虞慈手指觸了觸宣潮聲的腹部,“你這是不是肌肉啊?摸上去硬硬的。”
宣潮聲低笑了一聲,輕輕揉了揉她的手,“下去走走?”
“好。”虞慈爽快跳下車。
從這里已經能看到寬闊的江面了。這條路很適合散步,行人不多,也看見了和他們一樣的情侶在附近拍照。
宣潮聲推著自行車,虞慈走在他旁邊。
她挺喜歡這樣平淡的,可能在別人看來很無聊的日常,但和宣潮聲在一起,一點都不覺得很枯燥,她想安靜的時候就安靜,她想說話的時候就說話,任何一種情況,他都會陪著她。
不知為什么,心里就是有這樣的篤定感。
她突然對他的名字產生了好奇,輕輕念道:“潮聲。”
他側頭望她。
風把頭發吹亂了,好在短發,不像長發那樣,她隨手拂了一把,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哥哥叫浪聲嗎?”
宣潮聲噗嗤笑了聲。
虞慈看了看他,猜測應該不是,感到有些遺憾:“不是嗎?”
他嘴角勾著些許笑意,邊推著車邊看向她問道:“為什么叫浪聲?”
虞慈把頭發夾到耳后,振振有詞:“一個潮聲,一個浪聲,多浪漫啊。”
宣潮聲低了低頭,將笑意掩藏下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這樣就浪漫了啊?”
“嗯啊。”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想起來,“你還沒告訴我。”
“什么?”他耐心問道。
“你哥哥叫什么?”
“宣志華。”
虞慈把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還是潮聲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