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正在給姜堯處理腳踝的扭傷,也朝黑子淺淺一笑,多謝。
一碼歸一碼,她當初給他們指路郴州方向,并沒想著有一日會再遇上。
孟遲也抱拳,添麻煩了。
不、不麻煩,不麻煩,綰綰姐你先給姜堯看看腿,我、我出去燒些熱水進來,去去寒。
我去,我去燒水。高子苓一直在旁邊靜靜的,此刻有能幫忙的事,立即第一個沖出去了。
高獵戶搓搓手,也是沒說話,但默默地去外頭抱了一些柴進來,在爐子里燒了,讓屋里暖和起來,又轉身出去,把黑子在河邊捕的魚提回來。
姜堯扭傷有些嚴重,但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姜綰仔細地替他冰敷,又用紗布纏上固定。
上了藥,十四五日內都盡量少走動。
處理了姜堯的腳傷,她又看了孟遲的刀傷,一路顛簸,幸好也沒有再裂開。
兩人都確認沒有大礙,她才有空問黑子,你們怎么在此處
黑子聽到問他,才把分開后的事情告訴姜綰。
原來,當時跟姜綰道別后,連夜他就帶著高子苓和舅舅趕往郴州,他們來得早,郴州嶧城還接納逃荒來的災民,進城后,被安置在了這處空置的破舊小院里。
他們三人安頓好后,就慢慢拾掇小院子,收了一條廢棄的烏篷船,自己修修補補,改做了下河捕魚的營生,但從前沒做過這個,很多事情都摸索著來,到現在還是經常捕不到魚,饑一頓飽一頓的。
起初他每日都會到城門口去等著,盼著姜綰他們到了,他在這兒有了落腳的地方,也可以收留他們了。
誰知后來城門先是不讓去了,最后干脆封閉起來不讓進出,他沒辦法,只能在城中日日等待著。
若是哪日幸運些,捕魚捕到多幾條,留下一點吃的,便拿去賣了,得著幾個錢,就會去城門附近托官兵打聽,有沒有從昌州過來的災民,一個好看的姑娘帶著弟妹和母親的,但是都沒有他們的音訊。
綰綰姐,當初要不是你,我們三個怕是到不了郴州,你們可都還好黑子也沒想到今天夜里突然會在河邊見到日日等待的人,激動的心情此刻都還沒有平復下來。
姜綰也感受到黑子的激動,但只是淡淡回應道,都安全到了,不過姜家村的人后來也沒有跟我們一起,近況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我表兄他……怕是兇多吉少了,舅舅雖然難過,但日子久了也只能接受,當初他那般待舅舅……后來的事也就……,算了,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
對了,外頭那些人,是來找孟大哥的吧,在這附近轉了好些天了,到今天傍晚的時候,就拿著畫像挨家挨戶地問,不過你們放心,他們已經找過我們這兒了,一時不會再來的,你們安心住下就是。
黑子沒有多問那些人跟孟遲有什么糾葛,只知道當初姜綰幫過他,不是她,他早就死在雪地里了,如今就算外頭下刀子,他也一定會幫她。
隨后,高獵戶從船上取了魚簍回來,說外頭還有人在巷子里搜著,人瞧著比傍晚的時候多了些,恐怕這兩日都不好出去的。
外頭既然出不去,無法回西石村,姜綰他們也只能留下。
孟遲再次道:黑子兄弟,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綰綰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綰綰姐,那些人看著不像好人,你需不需要報官明日天亮,我就可以去州府衙門。
姜綰看向孟遲,他的家事,該由他自己決定,她不便越俎代庖。
有勞黑子兄弟,州府暫時不必去,等人少了些,我直接出城。
對方既然是孟星闌派來的人,州府也就變得不可信了,眼下去州府不如去郴西軍營。
至少那兒,孟星闌的手,伸不到。
若不然,這些人遲早會去到西石村,他若還是回去,會給姜綰一家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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