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這個!”苗野疆突然猛地掙斷左手的鐵鏈,血蠱順著傷口涌出,在掌心凝成枚血色玉佩,玉佩上刻著的“端公”二字,是用歷代宗主指骨熔煉而成,與壇主鐵匣里的宗卷印章分毫不差。
壇主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踉蹌著撲過去,顫抖的手指撫過玉佩上的紋路。
當指尖觸到玉佩背面的隱秘凹槽時,老淚突然涌出……
是只有宗主一脈才知道的印記,凹槽里刻著的“旺”字,正是苗旺幼年時的刻痕。
“是老宗主的血脈。”壇主癱坐在地,宗卷上的字跡在淚水中模糊,“可你祖父他……”
“他是他,我是我。”苗野疆甩開親兵的手,盡管右肩還鎖著鐵鏈,卻已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祖父的錯,我自會清算。但端公門宗主之位,本就該由我苗氏繼承!”
他聲音陡然拔高,“壇主,現在就傳令下去,讓所有門人跪拜新宗主!”
他的陰柔面孔在燭火下扭曲,血蠱在他掌心騰起幽藍火焰,映得玉佩上的“端公”二字泛著詭異的光,“你敢違抗?別忘了,你的命是老宗主救的,你的壇主之位是苗氏給的!”
壇主陷入劇烈的掙扎,也不知這兮將軍將這人帶給他究竟是何用意。
“即便你血脈純正,此時也要從長計議。”壇主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門人中有多少恨苗氏,有多少盼著宗主權位,我不能拿宗門冒險……”
“廢物!”苗野疆突然啐了口,血沫濺在壇主的銀須上,“連這點決斷都沒有,也配當壇主?等我執掌宗門,第一個就廢了你這老東西!”
他猛地轉向劉千,眼神里的高傲更甚,“兮少將軍,你擒我不過是想拿捏端公門,現在我這正統宗主在此,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劉千一直冷眼旁觀,此刻突然笑了,笑聲在帳內回蕩,震得燭火劇烈搖晃。
他突然起身,玄色常服的下擺掃過陶碗,酒液潑在苗野疆的錦袍上,暈開深色的痕,“本將軍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欠揍的模樣。”
話音未落,他的拳頭已經砸在苗野疆的側臉。
這一拳打得苗野疆嘴角瞬間淌出血來。
親兵們驚得拔刀,卻被劉千眼神制止……
他們從未見過少將軍如此動怒,竟要親自肉搏。
“既然你已收編我端公門,我是端公門宗主!你這樣對我,就不怕端公門反戈?”苗野疆捂著臉頰,陰柔的面孔因憤怒而猙獰。
“反戈?”劉千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小腹,苗野疆像只斷了線的風箏撞在帳柱上,“你忘了自己是階下囚?你的狗命都捏在我的手里,你哪來的叫囂資本!”
他一步步逼近,威壓在帳內彌漫,燭火被壓得只剩豆大的光,“端公門認不認你,不是你說了算。但你在本將軍的營地里叫囂,就得受著!”
劉千抬腳踹在苗野疆的胸口,聽著骨裂的脆響,眼神冷得像冰,“再不老實,我就拆了你這張比女人還嬌貴的臉!”
苗野疆被打得蜷縮在地,月白錦袍沾滿血污,嘴角的朱砂痣被血糊住,狼狽得像只被踩爛的蝴蝶。
劉千抬腳碾在他的手腕上,鐵鏈深深嵌進皮肉,“本將軍現在就廢了你這所謂的正統血脈,看誰還認你這廢物!”
“將軍!”壇主突然撲過來抱住劉千的腿,老淚縱橫,“手下留情!既然您已收編我宗門,還請給老夫一個薄面,這苗野疆畢竟是老宗主的后人,是端公門最后的血脈……”
劉千的腳停在半空,威壓卻未散去。
他看著地上像死狗一樣的苗野疆,又看看抱著自己腿苦苦哀求的壇主,突然冷笑一聲收回腳,“看在壇主的面子上,留你一口氣。”
他扯過一條鐵鏈,將苗野疆捆在帳柱上,鐵鏈的響聲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但在本將軍決定你的生死前,最好閉上你的嘴!”
苗野疆還想叫囂,卻被劉千一腳踹在嘴上,牙齒松動的劇痛讓他只能發出嗬嗬的怪響。
他看著劉千整理著褶皺的常服,看著壇主癱坐在地望著散落的宗卷發呆,陰柔的眼睛里燃起更烈的毒火……
他絕不會認輸,等找到機會掙脫束縛,定要讓這兩人,讓整個端公門,都匍匐在自己腳下!
劉千剛走出中軍大帳,玄色常服的下擺還沾著酒漬,就被廊下突然竄出的人影嚇了一跳。
左九葉正把玩著片石榴葉,見他出來便直起身。
“好家伙,居然是你!我以為你已經死在溫柔鄉里了!”劉千一愣。
“可別提了,兄弟我苦命啊!”左九葉開始哭訴,“再不出來溜達溜達,我可能真就死了。”
“那端公門的四個小魔女,沒把你榨干,的確算你命大。”劉千一撇嘴,“大半夜的,找我何事?”
“討杯酒吃。”左九葉只想出來逛逛,主要原因是赤焰。
雖說赤焰被白蓮說動,骨氣勇氣來訓他了,但他卻能看出來,赤焰還沒準備好。
事緩則圓。
左九葉便以劉千尋她有重要之事,便出來了。
“你小子倒會挑時候。”劉千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拋給左九葉的同時抬腳踹向他的膝蓋,“剛收拾完一個垃圾,又來個蹭酒的。”
左九葉輕巧地躲開,接住酒葫蘆猛灌一大口,烈酒嗆得他直咳嗽,眼底卻泛起笑意,“收拾誰?聽帳里動靜,像是把人拆了似的。”
他瞥見劉千指節上的淤青,那是皮肉硬碰硬留下的痕跡,“居然是肉搏?”
“端公門的一個余孽,苗旺的孫子苗野疆。”劉千走到廊下的石凳旁坐下,月光在他臉上投下刀削般的輪廓。
左九葉挨著他坐下,望著營帳區的燈火,“端公門現在是壇主掌教,你送過來個宗主繼承人,是何用意?那壇主怎么說?認了這個少宗主?”
“那壇主快被折磨瘋了。”劉千嗤笑一聲,指尖在石桌上敲出節奏感的輕響,“一邊是苗氏血脈的正統,一邊是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現在正抱著宗卷哭呢。”
他突然轉頭看向左九葉,眼神里帶著戲謔,“你倒是清閑,左擁右抱的,哪知道這些糟心事。”
“快別提了。”左九葉的臉垮下來,又灌了口酒,“四個姑奶奶一個比一個難伺候。白蓮熬的補湯能把人膩死,琴音練琴非要我當聽眾,小面更絕,用幻蠱把我鎧甲變成花裙子……”
他聲音突然低下去,望著赤焰帳內的燈火嘆了口氣,“也就赤焰還算正常,可她……”
劉千挑眉,“她怎么了?”
左九葉摩挲著酒葫蘆上的紋路,“這么說吧,當下,就她未與我結合……”
“我滴天!你是吧,你已經收了三個了?”劉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服了!你干了,我隨意!你把端公門四大圣女都收入懷中了,那這端公門融入我復國大軍也是早晚的事兒!喝完趕緊滾回去,別在我這炫耀了!”
“這事急不得,得慢慢磨。”左九葉尷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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