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很快就再次意識到傅霜知的可怕。
大力丸事件告一段落后,鹿野終于想起極光湖畔的波波兒齊部落,于是準備再次出門,會會自己的那批“信徒”們。
雖說當時借著阿勒齊的口暫時把人給唬住了,但做神嘛,還是得勤快營業,不然掉信仰可就不好了。
鹿野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刷波存在感。
她跟傅霜知說這些事,也沒避諱阿蘇,于是阿蘇便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
于是鹿野要去波波兒齊的前天,阿蘇便請求把他也帶上,他保證會老老實實,想要怎么約束他都可以,全程捆綁帶枷都沒關系。
這些天來,阿蘇的表現一直十分乖覺,此時也一副會好好聽話的樣子,鹿野只稍微猶豫一下,帶你點了頭。
阿蘇大喜過望。
他沒想到居然這么容易,是這些天表現太好成功麻痹她了嗎?
正這樣想著,面前就多了個傅霜知。
傅霜知朝他微笑。
然后,拿出一顆顏色烏黑,且散發著奇異味道的藥丸。
阿蘇瞪大眼睛。
傅霜知將藥扔給他,道:“吃了。”
阿蘇當然不想吃。
“怎么,不是說只要能跟去什么都可以嗎?”傅霜知笑。
阿蘇咬牙,一扭頭,鹿野也笑瞇瞇地看著他
為了自由拼了!
起碼這應該不是立刻要他命的毒藥,真要他的命,那個女人抬抬手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這么麻煩。
這樣想著,他接過那藥丸,強忍著惡心吞下。
吃下后,似乎沒什么感覺。
但阿蘇卻完全不相信傅霜知真這么好心,于是小心試探著詢問那藥丸什么。
“那個啊”傅霜知的聲音很是漫不經心。
“是隨心蠱。”
“隨心蠱?”這個奇怪的名字讓阿蘇眼睛里露出迷茫。
“蠱乃毒蟲,常分子母,此隨心蠱便有子蠱與母蠱,服下隨心子蠱之人需得隨擁有母蠱之人心意而動,否則——”
傅霜知看向阿蘇,笑地很是溫柔。
“就會發生你絕不想發生的事。”
阿蘇強忍著沒有翻白眼。
傅霜知沒有說,但他自然也猜得到他服下的就是那什么子蠱,母蠱要么在姓傅的男人那里要么在姓鹿的女人那里,也就是說,他吃下那破藥丸,從此就要完全聽這對狗男女的話?
呵
相比大魏正統醫術,蠻醫最喜歡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獵奇東西,比如大力丸,但即便如此,阿蘇也沒聽過有這么離奇的東西。
他又不是那些被薩滿幾句話就哄騙的愚民,怎么可能相信這東西?
“我知道你定然不信,嗯那等下,就給你個小小的懲罰吧。”
傅霜知仿佛看出了阿蘇的不信,老神在在道。
“不。我沒有不信,我會聽您和鹿姑娘的話的。”
即便心里白眼已經翻了一萬個,但阿蘇面上卻分毫沒露出來,反而如此乖順地答道。
傅霜知搖搖頭。
“隨心隨心,你口舌上可以作偽,心卻無法作偽,既然如此,懲罰也無可避免了。”
說罷,便再不多說。
阿蘇:
我信你個鬼。
他仍舊一個字都不信傅霜知的,當下便做出一副委屈模樣,說自己出去幫忙村民干活。
等到出門時才終于痛快翻個白眼。
他倒要看看會有什么懲罰。
滿身傷痕的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他甚至連死都不怕,世間還有什么可怕之事!
-
阿蘇出了門,鹿野沒有像往常那樣追出去看守,反而一臉好奇八卦地湊近傅霜知問:“那藥真的假的?”
雖然理智告訴鹿野那不大可能是真的,但萬一呢!
畢竟這可是傅霜知啊!
再說,這藥也不是突然冒出來的,鹿野記得自己之前跟傅霜知瞎吹牛逼時,好像提到過類似的只存在于武俠小說中的神奇毒藥?
說不定傅霜知沒告訴她,不知道啥時候悄悄自己研究出來了呢!
這藥可比大力丸還牛逼,若是能量產,豈不是稱霸天下指日可待?!
鹿野正做美夢呢,傅霜知卻直接給她潑了冷水,看著她的表情仿佛還有點同情:
“當然是假的。”
鹿野:
算了,假就假吧。
然后又不禁好奇,“那那藥是什么?怎么吃了就會發生阿蘇絕不想發生的事?那是什么事?”
鹿野一股腦兒問著,傅霜知卻只等她全問完,才嘆氣道:
“前幾日,母親說有幾匹馬不進食水”
他的神情有點一難盡。
沒辦法,雖然傅霜知不是獸醫,但作為太平村唯一的大夫,甭管人還是獸,只要病了,必然找他。
但相比起給人醫治,傅霜知做獸醫的經驗顯然更淺薄,于是——
“我做了些藥丸,只是好像出了些差錯,那些馬吃了藥后雖然開始進食水了,但——”
“但什么?”
鹿野好奇追問。
“你很快就知道了。”傅霜知笑。
鹿野
“現在去趕上那小子,興許還來得及。”看熱鬧。
傅霜知把最后三個字咽下去。
鹿野登時眼睛一亮,“嗖”地竄了出去。
不管如何,看熱鬧最要緊!
-
此時,阿蘇正在廚房。
因為他這些天的表現加上鹿野的默許,他已經在一定限度內獲得了一些自由,但如廚房這種地方,顯然還是不大能讓他隨意進入的,但今天,想想那男人的胡扯,阿蘇決定假傳一回圣旨。
“是村長讓我過來的。”
對著今日廚房里的村民們,他面不改色地撒了謊。
“怎么可能?”
最先跳出來的是傅瑤,她一臉狐疑和戒備地看著這小子。
“不信你去問村長,我不必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阿蘇仍舊面不改色。
好像很有道理?
傅瑤頓時就動搖了,但好在理智尚在,便只讓阿蘇在門口站著,正要出門去找鹿野問清楚,就看見鹿野走過來。
她揚手想要叫鹿野。
而此時她身旁的阿蘇突然覺得腹內有股氣流涌動。
于是——
“鹿——”
傅瑤的喊聲剛剛吐出一個字,一道響亮、悠長、還帶變調的體中氣排出之聲便響徹她的耳邊。
整個廚房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傅瑤的身體更是完全頓住。
“剛、剛剛發生了什么?”
傅瑤恍恍惚惚地問。
沒有人回答。
但傅瑤也不用人回答。
她忽然瞪眼,然后飛速捂住鼻子:
“靠,好臭!誰放屁了!怎么有這么響這么臭的屁!等等——”
她扭身,眼睛銅鈴般看向身旁已如枯木頑石的阿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