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安后,皇后遞上了一本朱冊“晨間禮部送了秀女的名冊來,臣妾特來送與皇祖母過目。”
太皇太后卻并未接過,只道“哀家過不過目的又有什么要緊。這是帝王選妃,還是要以皇帝的意思為重。”她目光轉向皇后“皇后身為后宮之主,做六宮嬪妃表率,理應明白外戚不得干政的道理。”“臣妾謹遵太皇太后教誨。”
“姐姐,那天在安山寺,到底發生了什么呀”宋湘寧趴在宋湘元的床上,托著腮問她。
宋湘元坐在床邊,忙著手里的繡活,頭也不抬“玥兒,這已經是你第五次問我了,省省吧,我是不會說的。”
“我就是好奇嘛。自從安山寺回來后,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次日便去和爹說要應了同盛公子的婚事。不與爹鬧了,也不,”她朝宋湘元跟前靠了靠,低聲道“也不心心念念著當年的太子殿下,要進宮啦。”
宋湘元抬起手來,作勢要打她,宋湘寧趕忙躲了,臉上嘻嘻地笑著“唉呀,妹妹只是說句玩笑話嘛,姐姐莫要動怒。眼看盛公子要出百日了,姐姐可快些繡手中的嫁衣,別因要收拾妹妹而誤了日子。”
姐妹二人正玩笑間,那廂宋知府卻在廳堂上拍案而起,聲音猶氣得發顫“老二啊,你,你讓我說你什么是好!”
宋二爺垂著頭,不敢作辯“我也沒想到如兒那個死丫頭竟敢與人私奔,找了幾日,也不見身影。眼看一月后就要大選,交不出人,整個宋家都要遭殃。”
“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放著衙門的正經營當不上心,倒成天尋思些個歪門邪道!如今倒好,惹下大禍了!”
宋二爺被他說得一急“我這也不是為了咱們宋家嗎!我好容易尋得了個進宮的門路,想著如兒若是能走了圣寵,那咱們豈不是也能仕途旺達,前途無量”
宋知府被他氣得是咬牙切齒“你就光能看到好的!像楊貴妃,李夫人那樣的能有幾個不也有如衛子夫那般被滿門抄斬的嗎!”
宋二爺被他斥得啞口無,只得低頭服軟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大哥啊,如今火燒眉毛了,想想辦法才是真。”
宋知府甩袖冷哼一聲“我有什么辦法。大不了你就和官爺說,你家女兒得暴病死了,挨一頓棒子完了。”
宋二爺聽了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不成啊,大哥。那些當差的,個個都人精似的,這哪里能糊弄得了他們啊。大哥,我當時只和他們說了是宋家的女兒,可沒說就是我家的啊。您看看您家的元寧兩個丫頭,不,元丫頭已經許給人家了,這不是還有寧丫頭嗎。要不……”
見宋知府抄起家什要來打他,他忙躲開“大哥,弟弟混賬,可眼下,也實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暮色漸漸沉了,云邊的月光透過棲霞緩緩升起,灑在云簪院的瀲滟罩了一層略顯凄清的韻景。
楊氏素來以端莊持重示人,此刻卻泣不成聲,不時用手絹拭著淚,聲色哽咽“老爺,當真非去不可嗎”
宋知府的面容似蒼老了不少,他聲音暗啞“若不去,不只老二他們一家,整個宋氏的命都得賠進去。”
楊氏聞哭得更甚“憑什么如兒那丫頭犯下的罪孽要讓我的玥兒來背!我倒要瞧瞧,她究竟能躲到哪去!”說著,便要往門外走去。
宋知府拉住了她“夫人啊,你糊涂了。便是把如兒找回來,也不能送進宮了啊。若有朝一日,如兒在選秀前和情郎私奔的事被有心者抖了出去,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啊!”
楊氏一下癱倒在了地上,掩面而泣;宋知府抱住她,亦眼中含淚。
晚間,宋湘寧來到云簪院。她給楊氏見了安,便問道“娘找我,是有何事”話音未落,就被楊氏拉入懷中,邊哭邊叫著“我苦命的女兒……”
附
亞元古代科舉考試中鄉試中者的二至十名。
百日里民間有習俗,男家有喪事者,百日里可娶妻,出百日須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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