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人回報京城,請求的,是支援。
可賈瑯非但沒有派來一兵一卒,反而將她徹底推入了這座早已為她量身打造的、四面楚歌的必死漩渦!
她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絕望之中,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婦,端著一只尋常的食盒,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姑娘,忙了一日,用些燕窩粥吧。”
薛寶釵心煩意亂,正欲揮手讓她退下。
可那老仆婦卻將食盒放下后,對著她,使了個極其隱晦的眼色。
待房中再無旁人,薛寶釵將那碗尚冒著熱氣的燕窩粥移開,食盒的夾層之中,一枚非金非玉、入手冰冷的玄鐵令牌,赫然在目。
令牌上那奇特的水紋,與信中拓印的圖案,分毫不差。
棋局,已經開始。
薛寶釵將自己關在了房中,一夜未眠。
她經歷了最初的慌亂,經歷了被羞辱的憤怒,經歷了四面楚歌的絕望。
她甚至想過,帶著鶯兒,連夜逃離這座是非之地,從此隱姓埋名,了此殘生。
可那枚冰冷的玄鐵令牌,卻像一道催命符,死死地釘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那個男人的暗網,能將這枚令牌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她的面前,就同樣能將她的性命,在天涯海角,悄無聲息地取走。
所有退路,都被斬斷。
唯一的生路,便是向前。
燭火,燃盡了最后一滴蠟淚,悄然熄滅。
窗外,一線魚肚白,刺破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當薛寶釵再次推開房門時,她臉上所有的慌亂、憤怒與絕望,都已褪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烈火淬煉過的、冰冷刺骨的鋒利。
她終于想明白了。
賈瑯需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算盤打得精的商人。
而是一個,能為他掌控一方灰色勢力,能將那見不得光的財富與刀劍,都牢牢攥在手中的……盟友。
這場考驗,便是她的投名狀。
她緩步走到案前,在那枚玄鐵令牌冰冷的注視下,將那封來自京城的密信,一點點地,碾成了粉末。
她徹底接受了賈瑯的規則。
并準備,用自己的方式,來完成這場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薛寶釵非但沒有選擇低調行事,反而換上了一身最華麗的云錦襖裙,命人備好了府中最氣派的馬車。
她將那枚玄鐵令牌,不緊不慢地,置于袖中。
隨即,對著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貼身丫鬟鶯兒,平靜地說道:
“去瓜州渡最大的酒樓,我要在那里,等一個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