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妹妹……病得重了……我的臍帶血,能救她嗎?”
時間仿佛猛地凝固了。空氣變成了堅硬的、冰冷的玻璃,瞬間將劉嵐封存在其中。她臉上那點強擠出來的笑僵死了,瞳孔驟然縮緊,一種近乎駭然的裂痕從那雙疲憊的眼睛里迸開——她不僅知道了臍帶血!她竟然以為……以為是銀輝需要救?!她到底胡思亂想了多少?聽到了多少破碎的對話?自己精心的隱瞞,在女兒的病痛和恐懼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金輝?”她的聲音變了調,尖細又扭曲,“你……你胡說什么?!銀輝就是普通感冒!誰……誰跟你說的臍帶血?沒有的事!”
巨大的驚恐海嘯般撲來。她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瓷磚上刮出刺耳的銳響。搖籃里的王光輝被驚動,不安地扭動起來。
“誰告訴你的?!啊?”她控制不住地拔高聲音,身體前傾,手指痙攣地蜷縮起來,“妹妹沒事!你好好的!別瞎想!聽見沒有?!”
她的質問又急又密,像一串失控的子彈,砰砰射出去,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王金輝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母親驟然扭曲的臉,聽著那歇斯底里、漏洞百出的否認。那雙孩子的眼睛里,有一種深沉的、了然的,甚至是……憐憫的安靜。
她不再說話,慢慢地,重新轉回頭去,望著天花板。好像剛才那個足以掀翻一切的問題,只是她昏沉中的一個模糊囈語。
劉嵐僵立在床邊,維持著那個可笑的、進攻般的姿勢。女兒無聲的沉默比任何哭鬧都更具力量,一把攥住了她的心臟。病房里只剩下兒子細微的啜泣聲,和她自己粗重、混亂的喘息。
她猛地轉身,幾乎是踉蹌著沖出了病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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