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師王鵬展(九)——終章:薪火相傳
第四十章暗流涌動與破局之機
《相術新解》的書稿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學術界激起了巨大的波瀾。鄭國棟動用了老關系,聯系了國內一家以嚴謹著稱的人文社科出版社。審稿過程異常漫長且充滿爭議。
保守派學者,以孫德才、周明為核心,發動了猛烈的批判攻勢。他們在專業期刊上發表長文,指責《相術新解》是“新瓶裝舊酒”,“用現代術語包裝封建糟粕”,“其核心方法論(氣場、靈觸)缺乏實證基礎,純屬主觀臆造”。科技局的內參文件被再次翻出,輿論壓力陡增。出版社內部也產生了嚴重分歧,出版計劃一度擱淺。
王鵬展沒有選擇公開論戰。他深知,意氣之爭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在林教授、沈清雨(以匿名評審身份提供專業支持)和佐藤教授(提供跨文化比較的學術支持)的幫助下,他做了一件極其扎實的工作:
1.詳實附錄:在書稿后增加了厚達百頁的附錄,包含:
《麻衣相術》(家傳本)與《摸骨秘要》(佐藤提供抄本)關鍵章節的影印與對照注釋,證明其理論源流有據可查,非個人杜撰。
“預測驗證檔案”:精選數十個有明確第三方見證、時間節點清晰、結果可驗證的預測案例(如李二狗墜崖預警、孫德才心臟病、周明脊椎問題、鄭國棟孫子失語癥、承相“撞邪”等),并附上部分當事人(如鄭國棟、林教授、沈清雨)的證明信函。重點突出其在健康預警、危機規避上的社會價值。
“氣場觀察”初步實驗報告:與省醫學院合作,嘗試用紅外熱成像、皮膚電反應等設備,在受控環境下記錄志愿者情緒變化時體表溫度、電阻等生理指標變化,并與王鵬展的氣場觀察記錄進行相關性分析,雖然未能直接“拍攝氣場”,但顯示出顯著的正相關趨勢。
“相骨”的醫學意義探討:邀請骨科、遺傳學專家撰文,探討骨骼形態與先天疾病、體質特征、甚至某些行為傾向之間可能存在的生物學關聯,為王鵬展的“相骨”經驗提供現代醫學視角的旁證。
2.尋求高層理解:鄭國棟親自將這份沉甸甸的書稿和附錄,呈送給了一位以開明務實著稱的老領導。老領導早年經歷過民間奇人異事,對傳統文化中的“經驗智慧”持審慎開放態度。他仔細閱讀了核心章節和案例附錄,尤其對涉及健康預警、避免事故的部分印象深刻。他批示:“此研究雖非主流,但所載經驗案例有據可查,社會效益顯著。學術爭鳴應實事求是,允許探索。出版與否,當以內容本身是否嚴謹、是否有益社會為準繩,不宜簡單扣帽子。”
這份批示成為了破局的關鍵。出版社頂住壓力,決定出版,但要求書名改為更中性的《人體信息場觀察與經驗研究:傳統相術的現代闡釋》(王鵬展批注),并在序和部分章節中,進一步弱化玄學表述,強化“經驗總結”、“現象觀察”、“文化研究”和“潛在應用價值”的定位。
第四十一章心歸何處
就在王鵬展為出版事宜奔忙之時,秀蘭的身體卻亮起了紅燈。多年的辛勞、內心的郁結(對城市生活的不適應、對沈清雨存在的隱憂、對兒子天賦的擔憂),加上早年生育落下的病根,讓她的健康每況愈下。醫院檢查的結果不容樂觀。
王鵬展放下手頭所有工作,日夜守在秀蘭病床前。他用盡所學“相氣”、“相骨”之術,清晰地“看”到妻子生命之氣的流逝,那是一種無力回天的灰敗。他第一次痛徹地感受到相術的殘酷——能看清,卻無法改變。
秀蘭反而異常平靜。“鵬展,別費勁了,”她拉著丈夫的手,聲音虛弱卻清晰,“我的命,我自個兒清楚。這輩子,跟著你從山沖里出來,見識了大世面,看著承相平平安安長大,還認了字…值了。”
她頓了頓,看著丈夫布滿血絲的眼睛:“有件事…擱我心里好久了。沈老師…是個好人,有文化,能幫襯你。我走了以后…你…”話未說完,已哽咽。
王鵬展心如刀絞,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淚水奪眶而出:“秀蘭,別說傻話!你是我媳婦,是承相的媽,這個家,永遠只有你一個女主人!什么沈老師,那都是工作上的事!你得好起來,我們回山沖看看,承相還沒在老家河里摸過魚呢…”
秀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不再語。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王鵬展寸步不離。他不再用相術去“看”那令人絕望的結局,只是用最樸實的陪伴,握著她的手,講著承相小時候的趣事,回憶山沖里的點點滴滴。這一刻,什么相術境界、學術成就,都變得輕如鴻毛。唯有這份相濡以沫的情義,重逾千斤。
秀蘭在一個寧靜的清晨離世,走得很安詳。彌留之際,她周身那灰敗的氣場,竟奇異地透出一絲溫暖的淡金色,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擔,回歸了生命的本真。王鵬展抱著妻子尚有余溫的身體,久久不能自已。他一生觀人無數,此刻才真正“會”了結發妻子的“神”——堅韌、質樸、包容,以最深沉的愛,成全了他追尋相術之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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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蘭的葬禮簡單而莊重。沈清雨也來了,一身素衣,遠遠地鞠躬致意,眼神復雜,有哀傷,有敬意,也有一絲釋然。她沒有上前打擾沉浸在悲痛中的父子倆。她知道,有些界限,永遠無法也無需跨越了。她默默地將一份關于超常兒童教育的最新資料交給林教授轉交,此后便主動申請調往南方一所大學的研究機構,將空間徹底留給了王鵬展父子。
第四十二章青出于藍
秀蘭的離世對承相打擊很大。這個敏感的孩子,不僅承受著喪母之痛,更能清晰地“感知”到父親內心那巨大的悲傷漩渦。他變得沉默寡,時常對著母親的照片發呆,周身的氣場也暗淡了許多。
王鵬展強忍悲痛,將全部的愛傾注到兒子身上。他沒有急于讓承相繼續“學習”相術,而是遵從秀蘭生前的愿望,帶著兒子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青石坳小山村。
山村的空氣清新依舊,溪水潺潺,鳥鳴山-->>幽。王鵬展帶著承相去給爺爺奶奶、母親掃墓,去爬小時候放牛的山坡,去摸魚蝦的小溪。在熟悉又寧靜的自然懷抱中,承相緊繃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他臉上開始有了笑容,周身那暗淡的氣場也漸漸恢復,并多了一層山野賦予的清新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