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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姐的業務(八)(138)

                王姐的業務(八)

                凜冽的北風卷著細碎的雪粒子,抽打在臉上,像無數冰冷的針尖。王姐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發硬、早已不保暖的舊棉衣,佝僂著背,頂著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清晨空曠清冷的街道上。城市還未完全蘇醒,路燈的光暈在薄雪覆蓋的路面上投下昏黃而孤寂的影子。她手里緊緊攥著那只磕碰得不成樣子的舊保溫杯,杯壁冰涼,硌著她同樣冰涼的掌心。杯蓋邊緣的金屬在冷空氣里泛著黯淡的光。

                幾天前從“悅途”那場玉石俱焚的決裂帶出的短暫灼熱早已熄滅,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更加赤裸的現實。口袋里的錢,除掉還給小陳一部分(她硬塞給他的),再扣除下月勉強能續命的房租,只剩下薄薄幾張零票,像幾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枯葉。工作?像她這樣四十多歲、毫無專業技能、背著不明過往、額角還帶著未褪盡淤青的女人,在這個城市,能做的選擇少得可憐。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目光掃過街邊緊閉的卷閘門和招工啟事上那些“18-35歲”、“有相關經驗”、“形象氣質佳”的冰冷要求。胃里空得發慌,一陣陣緊縮的絞痛提醒著她身體的極限。最終,她的腳步在一家臨街的小面館前停住了。

                “老張面館”。招牌陳舊,紅漆剝落。玻璃門被一層厚厚的、帶著油污的白霧籠罩,看不清里面,只有門縫里頑強地鉆出絲絲縷縷混合著豬油、堿水和蔥花的熱氣,帶著一種粗糲卻無比真實的煙火氣息。門上貼著一張手寫的紙條,墨跡被水汽洇得有些模糊:“招雜工,洗碗擇菜,包吃住,工資面議。”

                王姐在門口站了很久,雪花落在她花白的鬢角和凍得通紅的鼻尖上。她看著那扇模糊的玻璃門,看著門縫里透出的、那點微弱卻固執的熱氣。那熱氣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穿透她冰冷的棉衣,微弱地熨帖著她凍僵的皮膚。活下去。這個最原始、最卑微的念頭,如同沉船落水者抓住的最后一塊浮木,死死攫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得她喉嚨發癢。她伸出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沾滿油污的玻璃門。

                一股濃烈、滾燙、混雜著油煙、煮面湯和廉價洗滌劑味道的熱浪猛地撲面而來,瞬間將她包裹。與門外刺骨的寒冷形成了天堂地獄般的反差。王姐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氣和喧鬧沖擊得微微眩暈。

                店里不大,擠擠挨挨地擺著七八張油膩膩的方桌。此刻正是早高峰的尾巴,幾張桌子旁還坐著埋頭吸溜面條的食客,碗筷碰撞聲、吸溜聲、模糊的交談聲混在一起。一個穿著臟兮兮白圍裙、頭發花白、背微駝的老頭正手腳麻利地從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里撈面,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另一個同樣圍著油膩圍裙、身材壯實的女人正粗聲大氣地吆喝著收拾碗筷,油膩的碗碟在她手里碰撞出清脆又危險的聲響。

                “老板……招工?”王姐的聲音嘶啞干澀,在這片熱氣騰騰的喧鬧里顯得微弱而突兀。

                撈面的老頭聞聲抬起頭,臉上皺紋深刻,像被風霜犁過無數遍的土地。他渾濁卻銳利的眼睛飛快地在王姐身上掃了一遍——從她洗得發白的舊棉衣,到她額角未褪盡的青紫淤痕,再到她那雙布滿老繭、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泥土和油污的手。他的目光在王姐緊握著的舊保溫杯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松開,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用沾著面粉的手指朝后廚方向指了指:“老張在后頭。自己進去問。”

                王姐順著方向,掀開油膩厚重的藍色塑料門簾。后廚更加狹窄、悶熱,光線昏暗。巨大的煮面桶翻滾著白茫茫的蒸汽,如同桑拿房。一個身材矮胖、同樣圍著油膩白圍裙的中年男人正背對著門口,奮力揮舞著兩把沉重的菜刀,在砧板上剁著一大堆肉餡,發出沉悶而富有節奏的“咚咚”聲。案板旁堆著幾大盆剛擇好的、還帶著水珠的青菜。角落里,兩個巨大的洗碗池里,油膩的碗碟堆積如山,幾乎要溢出來。

                “老板?”王姐提高了一點聲音。

                剁肉的男人動作頓住,猛地轉過身。他剃著近乎光頭的板寸,臉上泛著油光和汗珠,一雙不大的眼睛帶著常年勞作的疲憊和一種底層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與警惕。他上下打量著王姐,目光同樣在她額角的傷、舊棉衣和那個保溫杯上停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他粗聲粗氣地問,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手里的菜刀還滴著肉沫,“能干啥?洗碗?擇菜?手腳快不快?”他語速很快,像連珠炮。

                “都能干。”王姐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被生活磨礪出的、近乎麻木的平靜,“手腳……還行。”

                老張的目光再次掃過她那雙粗糙的手,又落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他似乎想說什么,目光瞥向角落里那堆成小山的油膩碗碟,又看了看案板上待處理的肉餡和青菜。時間就是錢,早市還沒徹底結束,午市的準備已經火燒眉毛。他臉上的猶豫只持續了幾秒,就被急需人手的現實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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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試用三天!管兩頓飯,晚上睡店里后面小倉庫。工錢……一個月一千八,干滿一個月結!”他語速飛快,不容置疑地開出了條件,幾乎沒給王姐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現在!先把那堆碗洗了!洗干凈點!洗不干凈扣錢!”他朝著洗碗池努努嘴,又立刻轉過身,繼續揮舞起沉重的菜刀,沉悶的“咚咚”聲再次響起,震得人耳膜發麻。

                王姐沒有任何遲疑。她放下那個舊保溫杯,脫掉身上厚重的舊棉衣,里面是一件同樣洗得發白的單衣。她挽起袖子,露出瘦削卻筋骨分明的小臂。走到洗碗池邊,看著那堆散發著食物殘渣和油膩氣味的碗碟山,她擰開了冰冷刺骨的水龍頭。

                水花四濺。她拿起油膩的絲瓜瓤,擠上刺鼻的廉價--&gt;&gt;洗潔精。冰冷的水瞬間浸透了她的衣袖,刺骨的寒意讓她猛地打了個哆嗦。油膩的污垢粘在手上,滑膩膩的,帶著令人作嘔的觸感。她咬緊牙關,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洗著。水很冷,手很快凍得通紅麻木,指尖刺痛。蒸汽混雜著洗潔精的味道,嗆得她喉嚨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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