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能想看看這個。周平安輕聲說，打開盒子取出筆記本，既然我們已經...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他翻到某一頁，開始讀：2018年6月15日，懷玉煮了綠豆湯，說是清熱解毒。太甜了，但我喝了兩碗。她最近總是失眠，夜里翻來覆去，我得記得周末帶她去中醫看看...

羅懷玉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她記得那天，周平安加班到十點才回來，她賭氣煮了綠豆湯，故意多放了兩勺糖。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安靜地喝完，然后去洗澡。她以為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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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8日，國際婦女節。買了懷玉一直想要的那條絲巾，但她今天加班。把絲巾放在她枕頭下，明早給她個驚喜...

那條藍綠色的絲巾？羅懷玉突然開口，我以為是你出差隨便買的...

周平安搖搖頭，繼續讀：2020年1月，過年回家票沒搶到，懷玉很失望。找黃牛多花了一千塊買了高鐵票，騙她說公司發的福利。看她開心的樣子，值了...

你從來沒說過...羅懷玉的聲音哽咽了。

我以為你知道。周平安合上筆記本，我以為我做的一切，你都明白是為了這個家。

病房的燈光很柔和，照在周平安疲憊的臉上。羅懷玉突然發現，他的鬢角已經有了幾根白發，而她才注意到。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問。

周平安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而粗糙。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太擅長沉默。他說，我以為拼命工作就是愛你，你以為我需要的是不打擾。

羅懷玉想起那個裝滿記憶的盒子，想起那些她以為周平安沒注意到的細節，原來他都記得，只是從不說出口。

平安，她輕聲說，我也有錯。我總等著你來猜我的想法，卻從沒主動告訴你我需要什么。

周平安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他問，聲音里帶著不確定。

窗外，一輪滿月掛在夜空，清冷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道銀線。羅懷玉看著那些光與影的交錯，想起他們剛結婚時租的那個小房子，月光也是這么照在床單上，周平安會用手影在墻上變出各種動物逗她笑。

我想試試。她最終說，手指輕輕回握住他的，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不再有秘密。羅懷玉直視著他的眼睛，不管是工作問題，還是健康問題，我們一起面對。

周平安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當著她的面設置了勿擾模式。從現在開始，下班時間不接工作電話。他說，然后頓了頓，不過現在我也沒什么可接的電話了。

羅懷玉捏了捏他的手：我們會挺過去的。這句話既是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

護士推門進來換藥，看到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了然地笑了笑。血壓正常了，她檢查著監護儀，明天再做幾個檢查，沒問題的話后天可以出院。

護士離開后，周平安從袋子里拿出一個保溫杯：我回家熬了粥，你愛喝的小米南瓜。他倒出一小碗，小心地吹涼，醫生說你要吃清淡的。

羅懷玉接過碗，熱氣氤氳中，她看到周平安專注的神情，那種她曾經以為已經消失的溫柔。粥很香，南瓜煮得軟爛，甜味恰到好處。

好喝嗎？周平安問，像個等待表揚的孩子。

羅懷玉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不是要去拿剩下的東西嗎？

周平安幫她擦掉嘴角的粥漬，但現在我打算拿回去，而不是拿走。

月光移到了病床上，照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羅懷玉想起咖啡館里那塊被遺忘的提拉米蘇，想起周平安驚慌失措地喊她名字的聲音，想起他日記里那些從未說出口的愛意。

也許有些咖啡漬永遠擦不掉，有些裂痕永遠存在，但此刻，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間里，她第一次感到，他們的婚姻或許還有救。

平安，她輕聲說，明天幫我從家里帶件衣服來吧。還有...那個印著mr.zhou的杯子。

周平安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他點點頭，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那里有未刮凈的胡茬，和一滴未落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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