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蘇柔悄悄抬起眼簾，清凌凌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目光閃動，似期待，似不安。

瑞王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他穩了穩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當初，你為何……會拒絕我？”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將韓蘇柔淹沒。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一絲羞澀，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悔恨。

她緩緩垂下眼眸，盯著自己精致的繡花鞋，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是……爹娘的意思。”

“他們說，侯門一入深似海，皇家更是波譎云詭，不愿我高嫁，只盼我能……尋個知冷知熱的夫婿。”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在瑞王的心上。

瑞王的心一陣陣抽痛，又像是被貓兒用柔軟的爪子輕輕撓著，又疼，又癢。

“爹娘總說我……性子太直，不適合高門大戶的生活，最好是……尋個門第比我家低的。”

韓蘇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

“這樣……萬一我在夫家受了氣，娘家……也能給我做主。”

“當真只是如此？”

瑞王急切地追問，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盼。

仿佛只要韓蘇柔否認，他就能立刻將她從這深宮苦海中帶走。

韓蘇柔卻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別過臉去：

“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失落和無奈。

可瑞王眼中的火焰，卻燒得更旺了。

再看向韓蘇柔時，他的目光溫柔得像要把她融化。

他曾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韓蘇柔會拒絕自己，選擇進宮這條路。

此刻他終于明白，在這深宮之中，她不過是一葉浮萍，無依無靠，身不由己。

韓蘇柔幽幽地嘆了口氣，像是要把胸中所有的郁氣都吐出來：

“我和殿下，終究是錯過了。殿下又何必提起從前的事，平白惹人傷心。”

她微微低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瑞王心疼不已。

是啊，他們終究是錯過了，如今的關系，更是尷尬。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看到她這副模樣。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樣……孤零零地過下去。”

瑞王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都像是誓。

韓蘇柔眼底深處，飛快地閃過一抹喜色。

她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靜靜地等待著瑞王繼續說下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貓。

“你不愿我直接去找皇兄皇嫂，那我就另想他法。”

瑞王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

“我會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他們……不記恨你，又能對你多加照拂，讓你不再受人輕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