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蓮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些許的苦澀。

“到底……還是娶了旁人。”

清漪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覺心里也跟著發堵。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三姐這般才貌，定會有更好的姻緣。”

紫蓮自嘲地笑了笑：

“好姻緣？怕是輪不到我了。”

那日之后，她把自己關在屋里，不見天日，只覺得活著也沒甚意思。

“你們都覺得我眼皮子淺，可誰不想過好日子？”

紫蓮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幾分不甘。

“哪個女子不盼著嫁得如意郎君？若我真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村婦，倒也罷了！可我……”

她哽咽了一下，說不下去了。

“京里頭那些個公子哥兒，一個個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

笑著笑著，淚就下來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清漪拿過帕子，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三姐這性子，最是爭強好勝，如今跟她說封后的事，也不知是喜是憂。

但轉念一想，這事遲早瞞不住，若等她自己知道了，反倒顯得生分。

不如……

聽聞清漪即將冊封為后，紫蓮半晌沒回過神。

手里的帕子滑落，她也渾然不覺，只是呆呆地看著清漪。

有震驚，有羨慕，更多的卻是……茫然。

若是早幾日，哪怕只早一日，這消息傳出去，沈家那些人，還敢那樣對她？

怕不是要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

偏偏……就差那么幾日。

紫蓮死死咬住下唇，只覺得心里頭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

難道真是天意弄人？

可再一想，連天子都不在乎那些虛名，為了心愛的女子，什么規矩體統都拋到腦后。

這么一比，杜澄算什么？

他那點子所謂的顏面，在天家威嚴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紫蓮忽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涌了出來。

之前的種種，如今看來，當真可笑至極。

“還是妹妹有福氣。”

紫蓮握住清漪的手，聲音微微發顫。

“咱們家……往后也有指望了。”

“三姐放心。”

清漪回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

“以后，再不會有人敢小瞧咱們。”

紫蓮點點頭，眼底的光亮了些。

看著清漪關切的眼神，一個念頭忽然閃過：

“三姐，你醫術這般精湛，不如……隨我進宮，做個女醫？”

“啊？”

紫蓮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說。

“宮里的女醫，地位尊崇，往后尋個好人家也容易。再說，咱們姐妹也能時常在一處。”

紫蓮垂下眼簾，似乎在思量著什么。

――――

清漪回到寢宮，正巧遇見藥妃與平嬪從御書房那邊過來，身后宮女皆端著食盒。

“冊立皇后的儀式尚未開始，本宮便不必給妹妹行禮了罷。”

藥妃立在宮道中央，手中捻著一枚珠花，語氣不冷不熱。

清漪淡然一笑，并不在意她的態度：

“無妨，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藥妃被她噎得一窒，臉色微沉。

一旁的平嬪則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藥妃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趨炎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