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現在疼祚兒,但太子畢竟是元后嫡子,名分早定了。
要是這父子、兄弟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最后受傷害的會是誰呢?
她心里一陣無力。這時代皇權最大,就算她知道些歷史走向,又能改變什么?她只能更小心地護著孩子,教他們說話做事都謹慎些,躲開那些明里暗里的算計。
“想什么呢?”一雙暖乎乎的胳膊從身后抱住她。玄燁不知什么時候過來了,下巴輕輕抵在她頸窩。
楚靠進他懷里,借著那讓人安心的氣息,輕聲說:“沒什么,就是看著月亮,想起孩子們小時候的樣子……一晃眼,祚兒都這么大了。”
玄燁低笑:“可不是嘛,孩子長得快。祚兒這次從木蘭回來,我瞧著,又長進不少。”他的語氣里帶著為人父的驕傲。
楚心中酸澀,試探著問:“皇上……是否對祚兒過于嚴苛了些?臣妾怕他小小年紀,壓力太大……”
玄燁沉默片刻,收緊了手臂:“玉不琢,不成器。他是朕的兒子,朕自然望他成才。太子……性子是急了些,但他是儲君,朕對他期望更高。他們兄弟之間,若能相互砥礪,亦是好事。”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卻并未觸及那暗涌的矛盾。
楚知道,有些話,她不能再深說下去。
“臣妾明白了。”她輕聲應道,將滿腹擔憂,再次壓回心底。
月光依舊清冷地照著,永壽宮的夜晚看似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因著太子日益增長的猜忌和平妃不動聲色的挑撥,一絲危險的暗流,已悄然涌動,無聲地蔓延開來。
次日,尚書房外的銀杏樹葉片片金黃,隨風旋落。
書房內,卻是另一番不見硝煙的較量氣息。
這日,玄燁難得有暇,親至尚書房考較幾位年長阿哥的功課。
大阿哥胤禔居首、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依次排列,胤祚則恭敬地站在最末。
平妃以送點心為由,也恰好在場,坐在稍遠處的繡墩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玄燁先考了《大學》中的一段,太子對答如流,引經據典,頗顯儲君風范,玄燁微微頷首。chapter_();
接著又問及《孫子兵法》,三阿哥、四阿哥各有見解,輪到胤祚時,他并未急于表現,而是等兄長們說完,才補充了幾句關于“地形”與“奇正”結合的看法,雖語稚嫩,角度卻新穎,引得玄燁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