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嫂能開指紋鎖,灑掃的傭人有自己的聯系方式,如果有事會先發信息聯系,絕對不會輕易進入主人的屋子。
角樓里有安保,普通人根本進不來這個院子。
所以……
誰會在這個時候敲門?
許安妮的心像裝進了一只亂撞的小鹿,撲通撲通,聲音響到耳朵發顫。
她下意識地抓起手機,想給安保那邊打個電話,可是手抖到總是按錯屏幕。
她想起了噩夢中的場景,遇到危險時,總也撥不出去的電話,和噩夢中焦急到絕望的心情。
咚咚咚!
虛浮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她慢慢放輕腳步,往門的方向一點一點挪動,卻又不敢太過靠近。
最終靠在門旁時,已是滿頭大汗。
她像只不敢發出聲音的小貓一樣,貼在門后,屏住呼吸,透過貓眼兒向外看了一眼。
拜托拜托,一定要有臉啊。
我最怕那種沒有臉的。
其他丑一點的、帶一點兒血的,我都能接受啊。
在她看清門外是什么之后,眼淚唰的一下子流了下來。
打開門,飛奔著撲向那人的懷里。
“嗚嗚,嚇死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武甜甜說除夕夜會有鬼,我一個人在家,我真的是要嚇死了!”
站在門外的顧硯舟呆住了,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一動不動。
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有什么東西噼里啪啦地跳了出來。
許安妮什么都沒有感覺到,只撲在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
抬起巴掌大的小臉兒,巴拉巴拉向他訴說著委屈。
“顧硯舟,你知道嗎?
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過除夕。
我真是太難了,我太可憐了,嗚嗚嗚。
顧硯舟,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沒有去鮮花盛開的澳國過年?
你心里應該清楚吧?”
我?
顧硯舟愣在原地,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心口,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許安妮埋下頭,在他的衣服上用力蹭了蹭眼淚和鼻涕。
緊接著又抬起白嫩嫩的小臉,有些氣鼓鼓地沖他說道:
“我當然是為了讓你也過個好年。
難不成是我愿意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屋子里過年嗎?
我為了讓你不用被顧明華他們欺負,讓你可以每天都吃到好吃的,才留下來的。
你不會連這都看不出來吧?
你是傻嗎?”
望著顧硯舟驚訝的樣子,許安妮噙在眼圈里的大顆眼淚,吧嗒一下子落了下來。
抿了抿嘴唇,砰地捶了他胸口一下。
“你真是又慫又傻,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說完,轉過身就要離開。
然而瞬間被身后的力量用力拉回,轉了個圈兒,又回到了顧硯舟的懷抱。
這一次,顧硯舟緊緊抱住她,雙手按住她的后背,頭埋在她的肩膀處。
沉重的呼吸聲伴著一股溫熱,吐在她耳旁。
“我知道的。”
許安妮瞪大眼睛,而后就像是小孩子被人看到了傷口。
原本沒怎么疼的,可是這一刻竟然哭得更慘了。
她抱著他哭了很久,直到小臉都哭得有點紅了,顧硯舟才松開她。
大手撫上了她的小臉兒,給她擦了擦眼淚,又搓了搓她微涼的面龐。
“走,我們進屋去。”
許安妮點點頭,剛要往回走,差點被什么黑乎乎的東西絆倒。
而且那東西碰了一下之后,似乎還在動來動去。
“啊!什么東西啊,有鬼!”
許安妮尖叫起來。
顧硯舟笑了。
好像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笑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自然了。
他撿起地上的塑料袋,將兩個噼里啪啦亂動的黑乎乎的東西撿起來,丟到塑料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