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許安妮獨自一個人,經歷這么冷清的新年。
哪怕是上輩子在傅家,種種不受待見,但到了新年的時候,也是一大屋子的人聚在一起。
如今,整個主樓的屋子里,只有她和陳嫂,新年的確是有點過于冷清了。
下了樓,想去找笨笨玩一會兒。
忽然聽到陳嫂在一樓的廚房里打電話,似乎是在與人爭吵。
許安妮走過去的時候,陳嫂已經掛了電話,眼睛里的紅潮還沒有完全褪去。
“陳嫂,你怎么了?”
陳嫂搖搖頭:“沒事,大小姐。晚上想吃些什么?”
許安妮拉著陳嫂坐下。
“陳嫂,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你從小看著我長大,有什么事兒都可以跟我說說。
最起碼,可以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也沒什么大事兒。”
陳嫂嘆了口氣。
“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老家好好的工作,跟廠長吵了一架,沒了。
前兩個月帶著他那個媳婦兒來海城打工。
媳婦兒昨天帶著小孫子出去玩兒,把腿摔壞了,他這才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他們來了海城的事兒。
他說他打工的那家飯店,新年也得上班,讓我過去照顧照顧她媳婦孩子,給他們做做飯。
你說說,平時他們在老家好的時候,一點都不待見我,還月月跟我要錢,把我這么多年的積蓄全都掏空了。
我還納悶兒了,以前過年的時候一個電話都沒有,恐怕我回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這怎么還突然跟我新年問好了?
原來是既得要我貼著錢,還得讓我伺候著人。”
“那陳嫂,你想去嗎?”
陳嫂嘆了口氣:“我是真的不想去,也不想留大小姐一個人在家。
我是頂頂瞧不上他們兩口子,整天就想著摳我的錢花。
但是我實在放不下我的小孫子,那孩子特別好。
平時給他們錢,也是希望我的小孫子能過得好一點。”
陳嫂眼圈紅了。
許安妮點點頭,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然后去廚房旁邊的小庫房里,拿出了幾個鮮紅的禮盒,又去自己屋里拿了幾個適合小孩子玩的毛絨玩具。
隨后又給陳嫂轉了五千塊錢。
“陳嫂,你要是想去就去吧,畢竟過年總是要跟家人在一起的。”
連顧硯舟那樣的家人,他都不愿意舍棄。
陳嫂心里也是又恨又愛、又想團聚在一起的吧?
更何況上輩子自己落魄了,陳嫂還特意托人送了雞湯餛飩。
就憑這份恩情,怎么也不至于連一個方便都不給。
“大小姐,你這……”
陳嫂剛才只是眼眶紅了,這一刻卻落下淚來。
“大小姐,你怎么這么好?我走了,你自己一個人怎么過年?”
“我沒事。”
許安妮硬是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家里這么多好吃的呢,冰箱里還有很多速凍的餃子,我自己也能煮。
而且安保和灑掃都有人值班,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我剛好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學習,沒準效果更好呢。”
陳嫂還是不放心,又給她燒了幾個菜,放到冰箱冷藏起來,這才匆匆走了。
此時的許家莊園徹徹底底安靜下來,許安妮寬慰著自己。
“不要胡思亂想,努力學習才是要緊。”
她舉起拳頭,暗暗給自己加了個油。
打開練習冊,專心致志刷起題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猛地一抬頭,竟然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負責打掃園子的傭人,有自己的歇息處,沒有經過允許是不會隨意進主樓的。
所以許安妮去開了燈。
這一開燈,富麗堂皇的豪華大屋,顯得更加空曠孤寂了。
她重新拿起練習冊,坐到了沙發上。
隨意勾劃了幾筆發現,怎樣都寫不下去了。
今天可是除夕啊,家里怎么這么安靜啊。
之前一直有人圍繞在自己身邊,突然冷清下來,竟然有些不適應了。
拿起手機想給夏夢琪再打一個視頻,又怕傅承耀也在旁邊,看到了想吐。
想跟許逸凡說說話,又怕他聽出自己孤獨,會把爺爺奶奶拋在澳國,一個人飛回來。
在手機中翻來翻去,最終定格到武甜甜的頭像上。
一個視頻通話撥了過去。
大概五六秒鐘,武甜甜才接起來。
看她的背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親戚家的兄弟姐妹聚到一起,和她年紀相仿的得有五六個人吧。
武甜甜正在打電玩,聲音特別大。
“安妮,找我干什么?
我這正關鍵時刻呢。
哎呀,完了完了,我死了!”
武甜甜有些沮喪,把手柄扔給另外一個孩子。
“行了行了,你們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