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四層實在是太熟悉了。
兩個人在那里補了許久的課。
她做對題時開心的樣子。
她因為堂姐受欺負,哭得滿臉淚水的樣子。
她因為知道渣男遭了報應,樂顛顛地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樣子。
清晰到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最后,顧硯舟在六層許安妮曾經站著的位置上停住了步子。
然后學著她的樣子,抓著欄桿,低下頭,往一層看。
可是看來看去,也不覺得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一只小蠢豬!
這點東西也能看那么久。
忽然,顧硯舟的眼神頓住了。
從門口方向蹦蹦跳跳走進來一個歡快的少女。
漂亮的丸子頭,粉色的針織開衫,黑色的百褶裙。
雖然有些看不清臉,但他一眼就知道,那是誰。
女孩兒心情很好,還像以往一樣陽光活潑,拉著一個身材優雅的貴婦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時開心地大笑。
身后跟著一看就很能打的司機小張,還有負責拎包的陳嫂。
走著走著,許安妮似乎是話說的太多,有些渴了,回頭跟陳嫂說了一句。
陳嫂立馬從包里拿出保溫杯,打開后遞給她,緊接著又幫她理了理裙子。
許安妮喝完水之后,又嘰嘰喳喳和夏夢琪說起話來。
顧硯舟眸光閃爍。
粉色的小鸚鵡,她可真能說,好想把她的嘴捏住。
許安妮說著說著,忽然覺得嘴上一緊。
奇怪,怎么嘴唇忽然有點疼?
不會有人在詛咒我吧?
許安妮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
顧硯舟立馬背過身去。
他恐怕她會看見自己。
陽光、明媚、受盡寵愛的小公主,早就把自己給忘了。
她想笑,有太多人使盡渾身解數討好。
她難過,有太多人心甘情愿陪在她身邊安慰。
她怎么可能記得一只陰溝里的老鼠曾經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過
顧硯舟一向平靜的心緒,忽然變得起起伏伏。
他和小公主之間隔著的,哪里只是幾層樓之間的距離
分明是云與泥之間的鴻溝,是永遠跨不過去的天壤之別。
她是光,他是影,光越亮,影越暗。
他們原本就應該永遠都沒有交集。
“妮妮,不是要逛金店給姥姥挑首飾嗎?”
許安妮開心地點點頭。
“對呀對呀,孝順寶寶來啦!”
逛完了金店,母女兩人又去逛了兩家護膚品店。
嗯,從每家店出來都大包小包一大堆。
見陳嫂拿不動了,小張主動分擔了一些,許安妮也分擔了幾個。
夏夢琪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都說了讓人直接送到家里去,非要自己拿著,臭孩子是不是有病?”
“那人家不是想有購物的愉悅感嘛。”
許安妮心虛地回了一句。
“再說了,有些是給甜甜買的,萬一……送錯了地址怎么辦?”
夏夢琪伸出手點了一下她的頭。
“你以為人家都像你一樣嗎?就兩個地址,還能送錯?”
逛完了一層,許安妮忽然想起了什么,往樓上一指。
“媽,我想去吃甜品!”
她指的方向剛好就是顧硯舟站著的位置。
顧硯舟渾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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