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像個變態偷窺狂一樣被人發現。
可是又仿佛被小公主那么一指,全身都被定住了。
想要挪動步子,怎樣都動不了分毫。
樓下,夏夢琪瞪了許安妮一眼。
“早晨不是剛吃完飯嗎?
又想吃甜品了?
你都多胖了?”
許安妮小臉微紅,尷尬地撓了撓頭。
“媽,你這么說不太好吧,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行行行,照顧一下你的自尊心,不說你胖了。
少吃點甜品,你現在都可愛到膨脹了。
這樣行吧?”
許安妮:“……”
“媽,我的自尊心覺得,還是剛才那句比較好。”
夏夢琪拉著她繼續在一樓逛。
“走,陪你媽看看這一季的圍巾有沒有新品。”
母女倆沒多久,又進了一層的一家奢侈品店。
顧硯舟也似乎是被解除了禁錮,終于能動彈了。
他轉過身,背靠著許家商場的透明玻璃護欄。
明明眸色陰暗,卻忽然很想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如果不是想辦法讓那一次的考試忽然變難,以一百多分的優勢全方位碾殺了傅承耀。
逼得傅承耀狗急跳墻。
穿著粉色衣裳的小公主,又怎么會主動靠近一只陰溝里的老鼠?
他又想起西餐廳店員說過的話。
“許安妮是誰?
海城明珠、首富千金!
在她眼里,顧硯舟就是個臭撿破爛的,比她們家丟掉的垃圾都下賤。
她怎么可能跟顧硯舟這樣的窮小子在一起?”
他在許家商場站了整整一天,直站到商場關門、保安過來問話,才緩緩離開。
這樣的周末,他實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回家嗎?
城市千家萬戶、燈火通明,獨他形單影只、孑然一身、無處可歸。
學習嗎?
早在剛回學校的那一年,他就已經自學完所有知識。
如果他想,他可以永遠保持全校第一的位置。
很小的時候,他就發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于是那些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順遂,全部化作了蝕骨的無聊。
于是在父母過世之后,巨大的生活落差伴隨著情緒低谷,刺激出他愛玩的性子。
他變得喜歡設計,喜歡玩弄。
喜歡躲在暗處,觀察他排布好的游戲和游戲中玩偶的生命軌跡。
他喜歡別人因他欣喜若狂,又因他萬念俱灰。
喜歡將人送上巔峰,再一腳踏入泥潭。
他從來都是冷靜的、毫無波瀾的。
只有看到那些曾經欺壓過他的人,流下萬念俱灰、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淚水,才會有一點點的快慰。
可是最近的他,不一樣了。
心緒上起起伏伏,似乎正在漸漸失去掌控感。
顧硯舟攥緊拳頭。
要不,還是去打工吧。
簡單重復的體力勞動,不用想太多,時間就大把過去了。
總好過一整天站在這里,情緒大起大伏,時時刻刻都在進行毫無意義的內耗。
都不像他了。
周末總算熬過去了。
顧硯舟依舊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低著頭,滿臉陰郁地走在校園里。
課間,他從不出去,只呆呆地盯著書桌發愣。
午休時,他像平時一樣,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拿著一張大餅去操場。
剛出教室的門,就看到幾個女生低頭嬉笑,其中一個女生滿臉通紅。
幾個女生一直往他身邊推那個臉紅的女生。
“快去呀,他終于出來了。”
“是啊,你不是等了一個上午嗎?
每節課間都等不到。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還不趕緊給他?”
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女生,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粉色信封,臉紅的像個熟透了的桃子。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