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
“對,什么都可以說,百無禁忌。”
百無禁忌!
“那可是你讓我說的。”
許安妮的眼淚噼里啪啦落下,聲音抽泣著。
“我表姐嫁了一個窮小子,被騙得特別慘。”
窮小子!
顧硯舟咬著牙,在心里重復了一下這三個字。
都說上一代鳳凰男做得太狠太絕,把后邊窮小子娶富家女的路給堵死了。
真是可恨!
“然后呢?”
“然后我剛剛在商場里看到她了,她瘦的完全脫相了,看著比我媽還要老二十歲。
她叫住我,我竟然差點兒沒認出來她,嗚嗚嗚。
她以前不這樣的,她以前很愛美,臉也肉乎乎的,像我一樣。
她什么都好,就是看錯了人,一輩子就被這么毀了啊。”
許安妮站在窗旁哭泣,顧硯舟坐在欄桿上。
雖然是坐著,但因為個子很高,一抬手,輕而易舉就能夠到她的臉。
他左手握著她的小手,右手緩緩為她擦著眼淚。
“那人騙她什么了?”
“騙了她一輩子,騙了她所有,還騙她生了兩個孩子。”
顧硯舟聲音沉穩,沒有絲毫情緒,只是大手一刻不停地為她擦著眼淚和鼻涕。
“怎么騙的她?”
“她們是大學同學……”
許安妮巴拉巴拉給顧硯舟講了半個多小時,講到激動處,氣的直砸墻。
“他們想要錢,想要過好日子,那就要把我表姐當成工具人嗎?
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就活該為他們的所謂愛情獻祭嗎?
紫凝姐被折磨的那么慘,都快得憂郁癥了,可他們兩個呢?
小三雖然沒了工作,但干脆在家當了全職主婦照顧孩子,每天悠哉悠哉。
鳳凰男把廠子賣了還債,憑借在紫凝姐家廠子積累的經驗,又跟朋友合伙開了個新廠,據說干得紅紅火火的。
顧硯舟,你那么聰明,你告訴我,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因果?
為什么好人被害得那么慘,壞人卻過得那么開心?”
小公主哭的不能自已,連身子都開始發抖了。
顧硯舟只得站起來哄她,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肩膀,聲音也多了些許溫柔的意味。
“當然有啊,不然像你這樣的小笨蛋,早就被險惡的人心生吞活剝了,怎么會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而且從古到今,都說這世上有因果,如果沒有,大概是流傳不下來的。”
“那為什么那兩個壞蛋沒有報應?嗚嗚嗚。”
“可能時候未到吧。”
顧硯舟又安慰了好一會兒,小公主的情緒才終于平復了些許。
“別寫題了,我帶你出去轉轉。”
“不行。”
許安妮搖搖頭。
“我還是把這套做完吧。多點知識,多點文化,考個好大學,多受一些社會歷練,總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強。”
顧硯舟見小公主倔強,也沒有深勸,在旁邊安安靜靜陪著她寫了一會兒題。
見小公主寫著寫著,眼圈又泛起了紅,鼻子也一抽一抽的,他停下了筆。
“我去下洗手間。”
顧硯舟找到一個他能看到許安妮,而許安妮卻看不到他的角落,撥通了電話。
“幫我處理兩個人,要快要狠。”
對方聲音充滿戲謔。
“什么人值得我們老謀深算的舟爺提前下場了?”
“一個哭起來很丑的人。”
打完電話,顧硯舟沒有急著回去。
他就站在那里,陰惻惻地看著許安妮努力寫字時一動一動的丸子頭。
這世界上,別人有沒有因果與公平,我不知道。
但,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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