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十一七年十一月十日,一個注定將被刻在金雀花王國歷史恥辱柱上的日子。
象征著王國權力與榮耀的心臟普萊城,迎來了它最黑暗的時刻。
遮天蔽日的索倫狼旗,如同死亡的陰影,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哈拉爾德親率的索倫主力大軍,經過近兩個月的跋涉與劫掠,終于兵臨城下。
索倫人絲毫沒有掩飾他們的傲慢與蔑視。
他們甚至在距離普萊高聳城墻僅數里之外的地方,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安營扎寨,豎起代表大首領哈拉爾德的猙獰黑狼大旗。
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座王國的都城,而是一座可以隨意蹂躪的普通城鎮。
先頭部隊的游騎,已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開始逼近城墻,耀武揚威。
若不是弗里德里希的拼死防守,索倫人的鐵蹄恐怕早在一月前就已經踏到普萊城下了。
也正是因為這寶貴的拖延,才讓朝廷有機會倉促組織,將城外的一部分百姓和財物搶運入城,避免了更大規模的慘劇。
普萊城,皇宮議事大殿。
往日莊嚴肅穆的大殿,此刻亂作一團,如同被捅破的馬蜂窩。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名渾身塵土、盔甲破損、臉上帶著血痕的偵察兵,被兩名侍衛幾乎是架著拖進了大殿。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啞地喊道:“索倫…索倫蠻子…來了!漫山遍野…數不清…他們的前鋒…已經到了北門外了!”
喊完,他便雙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侍衛連忙將昏迷的偵察兵抬了下去,但殿內早已因為他帶來的消息而炸開了鍋。
端坐在皇座上的海因里希十一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的手中,還緊緊攥著一份剛剛由信使拼死送來的、來自老奧斯里克堡的戰報。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勤王軍,竟然已經在十多天之前就被索倫人擊潰!整整五萬人的大軍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啪嗒!”
那份沉重的戰報,從海因里希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徹底引爆了殿內壓抑已久的恐慌。
“天亡我金雀花啊!”
“黑石隘口…黑石隘口怎么就失守了?艾森伯格是干什么吃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蠻子已經到城下了!”
“守?怎么守?我們還有多少能戰的兵?”
“和談!必須和談!陛下,立刻派出使者,答應他們的條件,哪怕多給金幣、割讓北境土地,也要先保住王都啊!”一位年老的公爵聲淚俱下地主張投降。
“放屁!與蠻子和談,無異于與虎謀皮!他們貪得無厭,絕不會滿足!必須死戰到底!陛下,請立刻下令,動員全城軍民,誓與普萊共存亡!”一位身穿戎裝的將軍厲聲反駁。
“死戰?拿什么戰?勤王軍剛剛慘敗!現在王國哪里還有可戰之兵!”
“都是羅什福爾無能!坐擁弗蘭堅城和北境鐵騎,卻讓索倫人長驅直入!他應該被革職查辦!”
“還有艾森伯格!喪師失地,罪該萬死!”
“現在追責有什么用?當務之急是退敵!”
大臣們吵作一團,互相攻訐,推卸責任,主戰派、主和派、逃跑派爭論不休,場面混亂不堪,毫無王國最高決策機構應有的體統。
“夠了!!!”
一聲如同受傷雄獅般的咆哮,猛地從皇座上炸響,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海因里希十一世猛地站起身,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他雙目赤紅,指著底下那群亂糟糟的臣子,聲音嘶啞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