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此次來的重點是為了拉攏嵇家,嵇家家主的態度很重要。
此時,雪寂無相天深處――
一人負手立于寒潭之前,水面上倒映出他陰晴不定的面容。
“嵇家主考慮得如何了?”陰影中傳來沙啞的低語,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緩緩浮現,“做神的使者可比做嵇家家主有前途啊。”
那人穿著一襲素雅寬袍,衣料考究卻不顯奢華,袖口繡著低調的云紋。
他沉默良久,轉過身來,那張臉盡顯儒雅溫和,眉目舒展,帶著和善的笑意,開口道:“封家愿意和我分一杯羹?倒不像你們的作風啊。”
“神域降臨在即,嵇家若識時務,自然能分一杯羹。”那黑影繼續道,他向前一步,露出袖口暗繡的日輪紋樣,“更何況,你不是一直想要將嵇家徹底掌握在自己手里嗎?”
潭水無風自動,泛起陣陣漣漪。
嵇無欲轉動著手中的青玉念珠,動作輕柔得很,他微微頷首笑道:“我只是為了延續嵇家罷了,至于誰來做這個家主,那無所謂。”
“是嗎?嵇家主真是喜歡裝傻啊,當年的事――”
“我已經寫信給嵇無渡,他會回來的。”嵇無欲不急不緩地打斷了封陽的話,面上依然帶著春風和煦的笑容。
封陽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冷笑著,一個虛偽至極的人。
天色漸明之時,竹林幽深,翠影婆娑,細長的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如低聲絮語。
一條蜿蜒的石徑通向深處,石縫間生著幾叢青苔,踩上去微涼柔軟。
“青石地滑,小心些。”蒼玨提醒道。
路上的二人正是蒼玨和蕭厭離。
竹林的盡頭,一座簡樸的木屋半隱半現,屋頂覆著曬干的竹葉,檐下懸著一串風鈴,隨風輕響,音色清越。
屋前有一方石臺,臺上擱著半盞未飲盡的酒,酒香混著竹葉的清氣,在空氣中淡淡浮動。
還未靠近竹屋,就聽見一道聲音幽幽傳來,“怎么又來了,一天到晚吵鬧得很。”
隨著聲音的波動,一片片竹葉宛若飛刀徑直朝著蒼玨二人的方向而來。
竹葉飛刀近在咫尺,蒼玨連忙向旁邊躲閃,見蕭厭離不閃不避,焦急喊道“神醫?”
剎那間,竹葉全部凝滯在蕭厭離跟前,她伸手接過一片竹葉,上面帶著的玄力在這一瞬間消散。
“咦?”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
一陣風吹來,那石臺旁的石凳上就多了一個人影,一襲素白寬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頭發隨意挽了個松散的發髻,插著一根青竹削成的木簪,幾縷碎發垂在耳側,被風吹得輕輕晃動。
轉過頭來,就見一張成熟明媚的臉,未施粉黛,可見眼角淡淡的細紋,但眉宇間的英氣未減,尤其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如星,卻又帶著幾分懶散的笑意。
“這位不是我嵇家的人吧?”嵇無憂目光落在蕭厭離身上,話卻是對著蒼玨說的。
“母親,這是我找來的神醫,專門為你續斷臂的。”蒼玨連連開口,三兩步來到嵇無憂跟前。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