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張著嘴咿咿呀呀地,老廟祝慈愛地摸著他的腦袋,一臉平和道:“好孩子,好好活著呀。”
而后老廟祝就將他推出了后門,滿臉平靜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將后門關了起來。
不久整座廟宇起了大火,將里面的人全部燒死了,原來是那些難民沖到供奉神靈的大殿,搶奪供果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燭火引起的火災。
地聽子絕望地看著染紅半邊天的大火,他哭著張著嘴喊著,眼睜睜看著大火吞沒了整座廟宇。
后來他在那棵老槐樹下挖到了半本叫《地脈經》的功法。
開始按照里面說的修煉了起來,他附耳貼地的時候,能聽到地面傳來的奇異震動。
隨著功法的修行,他隱隱約約能聽到不同層次的聲音,這讓他的生存有了一定的保障,可惜這本功法只有半部,因修煉不完整,給他帶來的一定的弊端。
“我見老四的那日,還是四年前,老四衣衫襤褸地闖入了我地龍寨的境界,被下面的兄弟抓了回來。”杜奎看了一眼老四,爽聲開口道,“我還以為他是其他寨子派來的探子,結果發現他又聾又啞,哪個寨子會找個又聾又啞的人當探子。”聲音里帶著幾分心疼。
若說他們這幾人手里,誰沒沾過血,那就只有老四了。
他最心疼的也就是老四,哪怕是落草為寇,他也只是幫助地龍寨完善警戒,從未參與過一次搶劫。
“結果這小子卻畫出了我地龍寨的地道圖,還標注了其中的漏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就是我的耳朵了。”杜奎道。
聽著杜奎的話,地聽子低頭默不作聲,是大哥給了他一個安穩的家。
“王爺,我柳青仗著自己的學識,敲詐勒索了不少人,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柳青突然跪了下來,低著頭懇求道,“但老四他從未殺過人,還請王爺放他一條生路。”
“我也是,老子沒少殺人,但老四是無辜的,初見這小子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這才短短幾年,他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杜奎也跪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低著腦袋的老四,又回頭朝蕭厭離磕了個頭,道,“若王爺不相信我等說的話,大可以去調查,以王爺的信息網,想必一定會查到的,還請王爺明鑒。”
“是我讓地龍寨走向了滅亡。”崔斬啞著聲音,“我對不起諸位兄弟,我死不足惜。”一滴兩滴眼淚滑了出來,從未有人見過血剃刀的眼淚。
“大哥,二哥,三哥,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地聽子喑啞的聲音道,話剛說完,就見他準備咬舌自盡。
蕭厭離一直觀察著他的動向,在他說完話的時候,手指已經點到了他的穴位。“一切律法自有公斷。”
這個時候,王九突然從蕭厭離身后站了出來,“撲通”跪在杜奎等人面前,抹了抹眼角的淚,道:“我王九對不起地龍寨的兄弟們,對不起幾位當家的。”
杜奎見他這樣,心里氣憤不已,扭過頭沒有接受他的懺悔。
“但我并不后悔今日的決定。”王九道。
這話一出,杜奎瞬間睜大眼睛準備罵人,“你這個吃里扒外的……”
“我不喜歡殺人。”王九直視著杜奎的眼睛,十分坦然地說道。
這話讓杜奎瞬間安靜了下來,癟了癟嘴開始噤聲,一旁的崔斬低頭默不作聲,他無法壓抑自己內心那股嗜血的沖動。
“王爺,所有的匪徒都已經押送下山了,請王爺定奪。”有官兵跑進來道。
蕭厭離應了聲,讓人將這幾個地龍寨頭目綁著,送出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