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詠西燕烈文帝慕容泓》

華陰驚起挽雕弓，北地藏芒十稔冬。

泥淖尚縈鉅鹿慟，旌旄盡鎖長安穹。

霜鋒未冷燕臺志，血濺蛟綃帳底風。

數點寒鴉馱澹月，袞衣百日泣神雄！

長安城郊的夏夜，華陰軍營燈火通明，蚊蟲圍著火把嗡嗡作響。剛擊潰五萬秦軍的慕容泓，正志得意滿地擦拭著繳獲來的鑲金佩劍，琢磨著是熔了打金條還是留著顯擺。帳外忽傳謀士高蓋有要事求見，他含笑召入，心想定是又有捷報——未料寒光一閃，這位新鮮出爐的西燕開國君主竟一頭栽倒在案幾上，溫熱的血染紅了剛寫了一半的東進計劃書。從揭竿而起到血濺營帳，滿打滿算就短短一百天出頭，他的王朝如一顆劣質炮仗，“砰”地一聲炸響在五胡十六國混亂的夜空，然后……就沒了。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眾目瞪口呆的“觀眾”：這戲法變得也太快了點吧？

一、亡國王子的“敵營打工奇遇記”

時間撥回公元370年那個凍死人的冬天。前燕的都城鄴城（今河北臨漳）被前秦天王苻堅的大軍攻破。城破之時，少年慕容泓腰間還掛著象征身份的“濟北王”金印，轉眼就和叔叔伯伯、堂兄表弟們一起，被粗麻繩串成“鮮卑貴族觀光團”，在秦軍士兵的呵斥下，一步三回頭地踏上了前往長安的“俘虜專列”。前燕景昭帝慕容儁的親兒子，一夜之間，從云端跌落泥潭，成了前秦“榮譽戰俘營”里的一員。

要說苻堅這位“霸道總裁”，對征服來的“人才”確實有套獨特的“圈養式”管理哲學。他不搞大屠殺，反而搞“再就業”，把鮮卑貴族們圈在關中，好吃好喝（相對而）供著，還給安排工作，美其名曰“人盡其才”。慕容泓就這樣，在敵營里開啟了漫長的“打工生涯”，一路“升職”做到了北地郡（今陜西銅川一帶）的長史。聽著像地方大員？別急，這“長史”當得可憋屈了。表面上是管理地方稅賦、斷斷雞毛蒜皮的官司，實際上一舉一動都被秦朝派來的眼線盯得死死的，妥妥的“高級囚徒體驗卡”。

史書上關于他這十三年的記載，吝嗇得只剩下“官至北地長史”六個字。但這六個字背后，藏著多少憋屈的白天和磨牙的夜晚？白天，他得在公文堆里裝模作樣，扮演勤懇的“秦朝好干部”；晚上，摸著老爹慕容儁當年賜下的那把斷刃（象征亡國之痛？還是留作防身？），指不定心里怎么罵娘呢。這日子，簡直是“臥薪嘗膽”的低配版——薪是臥了，膽也嘗了，就是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命運的轉折點，說來就來。慕容泓在北地郡的官署里，正捏著鼻子批閱一份關于某村兩頭牛打架的糾紛案卷。突然，信使氣喘吁吁地沖進來，帶來了兩個baozha性消息：一是淝水秦軍慘敗，二是他那位戰神級別的叔父慕容垂，已經在河北鄴城（今河北臨漳）起兵造反了！慕容泓捏著毛筆的手猛地一抖，一滴濃墨“啪嗒”落在竹簡上，迅速洇開，像一朵詭異盛開的黑色蓮花。他盯著那朵“黑蓮”，嘴角慢慢咧開一個無聲的笑容：“老叔都動手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這破長史，老子不干了！”打工仔的逆襲，從這一刻，正式按下了啟動鍵。

二、華澤之戰：逃跑路上撿來的“帝國大禮包”

慕容泓跑路的姿勢，最初絕對是狼狽不堪的。他帶著少數親信，目標明確——投奔在河北風生水起的叔父慕容垂！這就好比分公司小職員覺得沒前途，趕緊去投奔總部當了大區經理的親戚。他一路向東狂奔，恨不得給馬插上翅膀。

結果，剛跑到華陰（今陜西華陰）地界，就撞見了一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鮮卑族人。這些人一看領頭的是前燕王爺慕容泓，跟見了親爹似的，“呼啦”一下全跪下了，鼻涕眼淚一起流：“王爺啊！秦狗不當人啊！搶我們的糧，占我們的地，還抓壯丁去送死！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慕容泓看著這群嗷嗷待哺的同族，心里那個苦啊：“我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江呢……”

可架不住這群人苦苦哀求，加上“復國”的念頭在心底死灰復燃，他腦子一熱，腳一跺：“罷了！跟著我，有口飯吃！”

這一收留不要緊，消息像長了腿，四面八方的鮮卑流民聞風而來，短短幾天，竟然聚起了好幾千人！慕容泓看著這支“丐幫”隊伍，哭笑不得：這哪是去投奔叔叔啊，這分明是自帶“麻煩大禮包”上門了。

前秦朝廷那邊，聽說慕容泓這小子不但跑了，還拉起了隊伍，那還得了？立刻派大將強永（《資治通鑒》作張永）帶兵去“剿匪”。強永看著情報里描述的這群“烏合之眾”，嗤之以鼻：“一群叫花子，能成什么氣候？看我手到擒來！”

結果兩軍一交鋒，強永傻眼了。這群“叫花子”餓得眼睛發綠，打起仗來跟不要命的瘋狼似的，嗷嗷叫著往前沖。強永的正規軍被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慕容泓摸著繳獲來的秦軍制式鎧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哎喲我去！本想當個流寇混混日子，這咋還被逼成將軍了？”

自信心瞬間爆棚，立刻給自己封了個響當當的官銜——大都督陜西諸軍事（總管陜西一帶所有軍事）。為了顯得自己不是單干戶，他還特別“懂事”地遙尊遠在河北的叔叔慕容垂為吳王。這意思就是：“叔啊，侄兒在陜西給您打下一片天啦！咱爺倆東西呼應，搞垮苻堅老兒！”

一出叔侄聯手造反的“家族企業擴張”大戲，鑼鼓喧天地開場了。

然而，真正把慕容泓的“事業”推向高潮的，是一場充滿戲劇性的意外——華澤（今陜西大荔附近）之戰。苻堅聽說慕容泓拉起了造反大旗，勃然大怒！為了找回場子（也可能覺得慕容泓好捏），他命令兒子苻睿（時任鉅鹿公）為主帥，拉上老謀深算的羌族首領姚萇當副手（兼顧問），率領五萬精兵，氣勢洶洶地撲向慕容泓的“丐幫軍團”。

慕容泓一聽這陣勢，腿肚子都轉筋了：“我的媽呀！五萬正規軍！還帶個姚萇老狐貍！我這剛攢的家底哪夠人家塞牙縫？”

三十六計走為上！他立刻下令：“風緊！扯呼！打包行李，趕緊往關東（函谷關以東）跑！去找我叔！”

鮮卑兄弟們一聽老大要跑，也慌了神，趕緊收拾鍋碗瓢盆準備跑路。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秦軍這邊，年輕的苻睿公子哥兒，仗著老爹是天王，自己帶的是精銳，又看慕容泓要跑，那叫一個志得意滿，滿腦子都是“宜將剩勇追窮寇”。老狐貍姚萇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世子！世子！兵法有云‘圍師必闕’啊！得給他們留個口子，讓他們有路可逃，才不會拼死抵抗！咱慢慢耗死他們多好？您這硬堵在沼澤地（華澤），逼他們狗急跳墻，太危險了！”

苻睿哪聽得進去？鼻孔朝天：“老姚，你懂什么？本公子今天就要全殲這群鮮卑賊，揚名立萬！”

一意孤行，指揮大軍就在華澤這片爛泥塘邊上擺開陣勢，要把慕容泓包餃子。

慕容泓一看退路被堵死，前有沼澤后有追兵，眼睛都紅了：“奶奶的！不讓我活？那就拼了！”

鮮卑兄弟們也被逼到了絕境，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他們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畢竟流竄了一陣），引誘秦軍往沼澤地里追。苻睿的部隊立功心切，嗷嗷叫著沖進去，結果……悲劇了！戰馬陷進泥潭，士兵深一腳淺一腳，行動遲緩，陣型大亂。慕容泓抓住戰機，一個漂亮的回馬槍！鮮卑騎兵像旋風一樣殺回，把陷在泥里的秦軍當成了活靶子。一場混戰下來，秦軍大敗虧輸，更慘的是，主帥苻睿同志，在亂軍之中，“英勇”地……陣亡了！

消息傳到長安，苻堅差點背過氣去！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居然死在一個“前員工”手里？慕容泓這邊呢？一邊清點著堆積如山的戰利品，特別是苻睿那頂閃閃發光的鑲金頭盔，一邊給苻堅寫了封聲情并茂、極其“綠茶”的官方道歉信：“天王陛下明鑒啊！鉅鹿公（苻睿）他……他太勇猛了，非要追著打，我本不想傷他啊！這純屬意外！天大的誤會啊陛下！”

私底下，他抱著那頂頭盔，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貍：“哈哈哈！老苻，多謝你兒子送來的‘天使輪創業基金’！這啟動資金，夠厚實！”

這場意外的大勝，讓慕容泓瞬間鳥槍換炮，“流寇”搖身一變成了關中一股誰也不敢小覷的力量。

三、十萬鐵騎與一封密信：草臺班子的“稱帝ktv”

就在慕容泓琢磨著是繼續東進找叔叔，還是干脆在關中“創業”的時候，一個更戲劇性的人物加入了——他那位傾國傾城、號稱“鳳凰兒”的弟弟慕容沖來了！

淝水之戰后，慕容沖也在河東（今山西西南）起兵造反，可惜創業經驗不足，被秦軍揍得滿頭包，帶著八千殘兵敗將，灰溜溜地來投奔他哥慕容泓了。

兄弟倆在華陰勝利會師！這場面，想想就帶感：一個是剛打爆了秦軍精銳的“丐幫幫主”，一個是有著傳奇（且尷尬）經歷的“前朝第一美男”。關中各地的鮮卑族人一看，慕容家的兩位王爺都聚齊了！復國有望啊！于是拖家帶口，扛著鋤頭（也可能是搶來的刀槍）紛紛來投。慕容泓的“丐幫”瞬間膨脹，兵力像吹氣球一樣漲到了十余萬！這規模，放在當時的關中，絕對是“重量級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