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沈講官么?”
清晨的氣息還未散,蕭宴舒的聲音卻已經帶了幾分笑意:“清晨便來……該不會是擔心本王沒吃早膳,特意來照看本王的吧?”
晨光落在他肩側,與練劍后的薄熱交映,他隨手把劍往后一負,立在她身前。
他俯視她那一瞬,鳳眼被映出一層極薄的金光,戲謔與溫意交織,耀眼得幾乎灼人心口。
沈蕙笙緊握著卷宗,心跳不受控制地亂了一拍。
“殿下。”她低聲開口,語氣克制得近乎冷靜:“我有樣東西……想請您幫忙看看。”
蕭宴舒原本掛在唇角的笑意輕輕一頓。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她指間那卷宗邊沿微微泛白的折痕上,似乎什么念頭正悄然成形。
“哦?”他懶懶收回視線,嘆了一口氣,一臉遺憾似的:“又是為了上次那案子?”
“沈講官,你對皇兄安排的事倒是用心至極。”
他微微俯身,睫影壓下來,嗓音低得幾乎貼在她耳畔:“可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本王……空著肚子練劍?”
沈蕙笙的耳尖倏地染上一層薄紅,低聲道:“……那殿下,可用過早膳了嗎?”
那略不自然的聲音一落,蕭宴舒愣了半瞬,隨即眼尾微彎。
“沒有。”他上下掃了她一眼,篤定得像陳述事實:“你也沒吃。”
他說著,抬手將劍穩穩收入鞘中,動作干脆利落。
“講官空著肚子來見本王,本王若不管――豈不是太薄情?”
“……”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已經一步逼近,站得她不得不仰頭。
“走吧。”
他朝她揮揮手,像招小貓似的:“一起吃飯去。”
“……”
沈蕙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答應了蕭宴舒,大概是因為起得太早,腦子還混著一層霧?
等她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蕭宴舒“安排”在一張檀木食案前,連手邊的碗都被他穩穩塞好,熱氣直往她臉邊撲。
她掃了一眼案上食物,什么百味羹、太湖刀魚餛飩、炙烤的獐子肉等等,果然是王府早膳,奢華得讓人無處安放視線。
蕭宴舒在她旁落座,卻不動筷,只是單手支著下巴,滿眼含笑地盯著她,一副“你要是不吃,我就敢親自喂你”的氣勢。
沈蕙笙被看得呼吸一窒:“殿下……”
他挑眉:“怎么,不許本王看?”
“……”她低聲道:“我今日是來談案子的。”
“我知道。”
他將一個蟹黃湯包夾到她唇邊,指尖穩得過分,連一滴湯汁都未晃。
“張嘴,啊――”
她怔住,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慢悠悠接上一句:“所以,在談案子之前,先讓本王確認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她不由輕聲問。
他斂了笑,忽地靠近半寸,聲音低得像落在頸側的暖風。
“你――吃飽了沒有。”
沈蕙笙被他近在咫尺的氣息燙得一抖,幾乎是本能地往后靠了一寸,可腰后只觸到椅背,退無可退。
她只好低頭,權當沒看見,假裝認真吃起自己碗里的東西:“多謝殿下關心,我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