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陸辰川。”

“兄長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你明知道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對不對？”

“陸推官，求你了，再看看這些文書，好不好？”

沈蕙笙將懷中的文書顫巍巍地捧出，像是捧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哪怕只看一眼……只一眼也好。”

聲音在空曠的堂廊間回蕩，卻沒有等來任何回應，一如那年，她獨立江邊，縱身一躍，卻等不來任何人來救她。

良久，陸辰川慢慢移開目光，眼神冷得像霜雪，吐出的字卻沉重無比。

“沈蕙笙，此案已結。”

聲音低沉，像是從胸腔里壓出來的，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卻也有著不該有的滯重。

此案已結……

沈蕙笙剎那間耳朵嗡鳴，她想開口，可喉嚨里滾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覺得天地都在這一刻塌陷。

堂廊的梁柱、高懸的匾額、那道高處的身影，全都碎成粉末，變成無數灰燼，將她淹沒。

窒息感――

她沉沉下墜，四周越來越黑，她仿佛看見了前世沈蕙笙最后的畫面。

一片虛無。

什么也沒有。

她這一世，好像也沒能改變什么。

明明說了大話，誓要改寫那傻姑娘的人生。

可到頭來，還是什么也改變不了……

……

“――三娘。”

“――三娘。”

“――三娘。”

有人叫她，一聲又一聲，在無邊的冷寂里格外熾熱。

是誰？

沈蕙笙的意識在黑暗里顫動，終于緩緩浮起。

她下意識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瞬，掌心忽然被一股溫熱覆上，溫熱從指尖一路傳上來，把她從黑暗里一點點拉回。

力道幾乎有些用力，牢牢將她扣住，像是怕她再次墜入深淵。

“三娘，求你……醒醒。”

是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哽在喉間，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與乞求，仿佛所有冷靜與理智都在這一刻崩塌。

那人一向沉穩自持，可此時卻失去了所有克制，只余下一個怕她就此沉淪的男人。

沈蕙笙指尖一顫，睫毛微微動了動。

黑色的潮水褪去，水面終于裂開了一條縫，光與氣息涌入。

她緩緩睜開了眼，迷蒙間看見近在咫尺的眼眸。

――簡知衡。

他額前散落的發絲沾著冷汗，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慌亂與赤紅。

他一向冷靜沉穩，可此刻，卻狼狽到近乎失控。

沈蕙笙望著他，嗓子干澀，幾乎發不出聲：“你……怎么在這……”

簡知衡俯下身，目光鎖著她，像要將她揉進眼里：“若我不在，你又要將自己棄到哪里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