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窗欞輕響,一道黑影落下。
袁天罡站在書架之間,唐刀已出鞘半寸,寒光映著燭火,直指尚書咽喉。
“不良人辦事,從無失手。”他聲音低沉,像從地底傳來。
尚書臉色瞬間發白,后退一步撞上桌角,燭臺翻倒,蠟油灑了一地。
“你……你們想造反不成?這是戶部重地!”
“你敢動我,明日全城都會知道,戶部尚書私藏假賬,勾結叛黨。”蕭玄上前一步,“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說出幕后之人,要么我把你和賬冊一起送進天牢,讓刑部一五一十審出來。”
尚書咬牙,額頭滲出冷汗,卻始終閉嘴。
袁天罡刀鋒再壓一分,刀尖刺破他頸側皮膚,一滴血緩緩滑下。
“我說了……我只是執行命令……真正拿印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
“你去查……去查那個每月都能拿到戶部密檔的人……”
蕭玄眼神一凝。
他知道是誰了。
不是蕭烈本人,而是能繞過層層審批,直接干預財政調度的人。一個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改賬,還能讓尚書閉嘴到底的人。
他不再逼問,收起賬冊,轉身就走。
袁天罡收回唐刀,臨走前冷冷看了尚書一眼:“今晚的事,若傳出去半個字,我不只砍你腦袋,還會讓你全家消失。”
兩人走出檔案閣,夜風撲面。
回到馬車上,蕭玄靠在椅背,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銀鎖。母妃留下的東西,冰冷而熟悉。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漕運碼頭發現的稅銀貓膩,也是每月初三,也是偽裝入庫,實際流入暗倉。當時他就懷疑,背后有一張貫穿朝堂的網。
現在,這張網浮出了第二只手。
戶部貪腐,不只是錢的問題。它是蕭烈通敵計劃的一部分。用假賬xiqian,用死商號轉移軍資,再通過北狄控制的渠道運出境外。
而尚書,不過是棋子。
真正的主謀,還在暗處。
他睜開眼,對車外低聲下令:“封鎖所有相關賬冊副本,暫停追查資金去向。對外宣稱查無實據,一切照常。”
袁天罡的聲音從車外傳來:“那接下來怎么辦?”
“等。”蕭玄閉上眼,“等他們以為安全了,自然會動。”
馬車緩緩前行,穿過寂靜的街巷。
王府大門在望。
他握緊手中的賬冊,指節發白。
這場棋,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搶先一步。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單調的聲響。
車內燭火晃動,映著他半邊臉在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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