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張家,他被當成血包放了太多次,湄若總說他的血金貴,要留著自己用。
剛才情急之下忘了忌諱,只想著麒麟血能破邪祟,定能救九叔。
“你是麒麟!”湄若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火氣,“麒麟血能驅百邪,能活死人肉白骨,你當是自來水嗎?一滴也不行!”
她抬手想敲他的額頭,看到他眼底那點委屈,手又硬生生停在半空,“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小青在這兒,九叔自己也是修道之人,總有別法子的,手那么快做什么?”
“就是就是。”小青在一旁幫腔,伸手戳了戳白安的胳膊,“你這毛病真得改改,哪有動不動就放自己血的?下次再這樣,我就告訴白瑪,讓她用藤條抽你!”
白安被兩人你一我一語說得頭都快低到胸口了,嘴唇抿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也不想的,只是這么多年下來,放血似乎成了本能――遇到危險,放血;
需要救人,放血;
連開個破青銅門,都要放血。
他好像除了這一身血,就沒別的用處了。
“算了。”湄若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的火氣慢慢消了,只剩下無奈,“下次不許了,聽見沒有?”
白安趕緊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嗯!”
就在這時,九叔低低地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眼神還有點迷茫,像是剛從一場噩夢里掙脫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聚焦,看到面前的三人,尤其是看到白安時,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林道長,你醒了?”湄若收斂了情緒,語氣恢復平靜。
九叔撐著桌子站起來,只覺得渾身發軟,額頭上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觸感。
他看向白安,目光復雜:“剛才……是先生救了貧道?”他能感覺到,是一股極其精純的祥瑞之氣沖散了幻境里的陰邪,那氣息霸道卻溫潤,絕非尋常道法。
白安沒說話,只是往湄若身后躲了躲,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心虛。
小青快人快語:“是他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不過我們可沒讓他這么做,他就是改不了這放血的毛病……”
“小青。”湄若輕輕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
九叔卻已經明白了,他看向白安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鄭重和感激,還有點難以置信。
能以血破幻境,還是這般霸道的陽剛之氣……這年輕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他對著白安深深一揖:“多謝先生相救,貧道感激不盡。”
九叔直起身,目光掃過三人,最后落在湄若身上,神色凝重起來:“那妖物膽子不小,竟敢在貧道眼皮子底下作祟。這妖氣有些像狐妖,貧道這就去會會它。”
他說著就要去拿墻角的桃木劍。
“等等。”湄若攔住他,“那妖修為不高,卻懂得用幻境偷襲,怕是不止一只。我們跟你一起去。”
她正好想看看這個世界的邪祟是什么路數,順便也讓小青活動活動筋骨――總比讓她在客棧里抱怨飯菜難吃強。
小青立刻來了精神,摩拳擦掌:“對!正好讓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妖,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
九叔看了看湄若沉穩的神色,又看了看白安身上若有若無的祥瑞之氣,點了點頭:“也好。那妖物應該在鎮子東頭的亂葬崗一帶活動,我們這就動身。”
說著就往客棧外走去。
湄若三人緊隨其后。門外的風帶著股寒意,吹得燈籠搖晃不止。
鎮子東頭的方向,隱約傳來幾聲怪笑,尖細刺耳,在寂靜的夜里聽來,格外}人。
白安走在湄若身邊,悄悄護在湄若身邊。
他從來都是這樣,就算湄若修為比他高很多,他也還是會護著她。
湄若感覺到他的小動作,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堅定,便沒說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