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變數,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所有朝著對族長有利的方向扭轉的局面,源頭都在這里。
是眼前這個女人。
“是你?”張海客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帶著種塵埃落定的復雜。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海外張家找了三年都沒蹤跡,為什么汪家布下的天羅地網都成了笑話――有這么個人在背后,別說藏三年,就算藏十年,也沒人能找到。
更何況人家也沒藏,大大方方的他們都找不到,那是他們沒用。
“是我。”湄若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然得很。
聰明人說話,不用鋪陳太多,一個眼神,一個詞,就足夠說明一切。
她站起身,走到白瑪身邊:“阿媽,這是張海客,小時候很照顧小官的族兄。”
白瑪點了點頭,看向張海客的目光溫和了許多。
她雖在藏地待了很久,卻也知道張家的規矩,見到有真心護著兒子的,自然很是高興的。
她走到沙發邊,看到張海客滲血的紗布,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你這是受傷了?”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紗布邊緣,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易碎的瓷器。
白瑪是藏醫,她一眼就看出這只是普通的包扎,沒用到湄若自己做的好藥。
“若若,你的藥呢?”白瑪轉頭看向湄若,語氣里帶著點嗔怪,“怎么不給孩子用好藥?”
湄若無奈地笑了笑:“阿媽,他是張家的人,體質特殊,普通藥先頂著就行,回頭我給他用特制的藥膏。”
她剛才故意只用普通急救用品,就是想看看張海客的反應,現在看來,這人確實是自己人,沒必要藏著掖著。
張海客沒想到的是,這位本該沉睡的夫人,會像尋常母親一樣,關心他的傷口,會自然地喊那個神秘女人“若若”,會用那樣溫暖的眼神看著張麒麟……
“先把藥換了吧。”白安不知什么時候拿了醫藥箱過來,蹲在張海客面前,打開箱子,里面放著瓶墨綠色的藥膏,開蓋就聞到股清苦的草藥味,“這是若若配的,效果比普通藥好。”
張海客看著白安低垂的眉眼,看著他認真擰開藥膏蓋子的動作,突然覺得鼻子更酸了。
記憶里的小族長,總是孤零零的,眼神里帶著化不開的疏離,像座不化的雪山。
可現在,他會給人遞水,會蹲下來給人換藥,身邊有吵吵鬧鬧的朋友,有溫柔的母親,還有個能為他遮風擋雨的“姐姐”。
這樣的族長……很好。
比任何時候都好。
他默默伸出手,配合地解開紗布,任由白安把帶著清涼感的藥膏涂在傷口上。藥膏接觸皮膚的瞬間,那股鉆心的疼就減輕了大半,連帶著心里的震驚和混亂,也漸漸平息下來。
客廳里,白瑪坐在沙發上,看著兩個孩子換藥,嘴角的笑意溫柔得像月光。
黑瞎子湊在湄若身邊,小聲嘀咕著什么,惹得湄若時不時瞪他一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