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張麒麟當時是去找吳邪了――那個他放在心上的“伙伴”。
這些天,隨著張麒麟記憶的一點點回籠,那些被他遺忘的碎片也漸漸清晰。
他不僅想起了她是“姐姐”,(另世界記憶)也想起了自己當初是怎么把她丟下的。
他記得自己臨走前,曾拜托解家人照看她,可“照看”終究抵不過“丟下”。
他的情緒一向內斂,像深埋在冰層下的火種,很少有外露的時候。
能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已經耗盡了他大半的力氣。
湄若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耳根,心里那點因為被丟下而生的委屈,忽然就淡了。
她笑了笑,語氣輕快了些:“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想當然了。”
她怎么會不明白呢?站在張麒麟的角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姐姐,哪怕有血脈感應,他也未必敢信。
畢竟汪家曾經策反過那么多張家子弟,誰能保證她不是汪家派來的?
他當時的選擇,理智得近乎冷酷,卻也是最穩妥的做法。
只是……道理她都懂,心里那點感性的失落,卻像粒種子,在某個角落悄悄發了芽。
張麒麟抬起頭,對上湄若的眼睛。她笑得很坦然,仿佛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可他看得出來,那笑容背后,藏著一絲他讀不懂的疏離。
就像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他能看到她,卻摸不到。
這種感覺,讓他心里莫名地堵得慌。
記憶里的那個“姐姐”不是這樣的。記憶里的她,會笑著把找到的奇珍異寶塞給他,
會為了讓他不割手放血,自己提前抽出血包備用。那時的她,眼里有光,有熱,有活生生的情緒。
而現在的湄若,像被打磨過的玉石,溫潤,卻也堅硬。
“我……”張麒麟想說點什么,想解釋他當時的猶豫,想告訴她,他后來想找過,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不擅長表達,那些洶涌的情緒堵在喉嚨里,最終只變成了更深的沉默。
湄若看著他欲又止的樣子,心里那點發芽的種子,忽然就被什么東西澆了水,軟了下來。
她走上前,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就算了。”
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讓張麒麟的身體瞬間僵住。
“以后,你是九局的人。”湄若收回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好好待著,別總想著跑。”
張麒麟看著她轉身走向門口的背影,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清晰了些:“我不會跑。”
湄若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只是揮了揮手,推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張麒麟才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拍到的肩膀。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她的溫度,淡淡的,卻像烙印一樣,燙在他的皮膚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