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里,湄若雖守在禪房外,卻半點沒閑著,腦海里跟依依一遍遍地梳理留下白瑪魂魄的步驟,從陣法畫法到道具準備,連細節都摳得清清楚楚。
她沒打算問白瑪想不想留下,先把魂魄留住再說,往后若是白瑪不愿待,大可以自己去投胎,這事本就沒什么限制。
終于熬到第三天,身后禪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湄若回頭,正對上張麒麟的眼睛――那雙往日里總帶著幾分茫然的眸子,此刻竟亮了些,像是在迷霧里找到了方向。
他或許還沒恢復全部記憶,卻分明知道了自己的來處,也清楚身邊還有湄若這個親人陪著,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
這三天,禪房內是寂靜無聲的陪伴,禪房外,湄若也守了整整三天。
可張麒麟剛走出來,湄若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帶著阿媽,跟我走。”
依依的反應極快,瞬間在湄若腦海里展開一張地圖,標注出南迦巴瓦峰附近背陰山坑的位置――那里藏著一片藏海花田。
張麒麟雖不明白湄若要做什么,卻沒多問,轉身回房小心翼翼抱起白瑪,腳步穩穩地跟在湄若身后,全是無條件的信任。
順著地圖指引,兩人踩著積雪往背陰山坑走,越靠近花田,空氣中的冷意就越淡,隱約能聞到藏海花獨特的清香。
到了花田中央,湄若停下腳步,指著地面說:“把阿媽放在這里。”張麒麟雖滿肚子疑問,還是依輕輕放下白瑪,輕聲問:“做什么?”
“留下阿媽。”湄若的語氣很堅定。
張麒麟的眉頭瞬間皺起,眼神里多了幾分警惕:“你會付出什么?”
他太清楚,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留住逝去的人,必然要代價。
“等我留下阿媽再說。”湄若沒解釋,從懷里摸出一把小刀,毫不猶豫地割破掌心,鮮紅的血珠滴落在白瑪身體周圍。
她按照依依給的圖譜,用指尖蘸著血,在雪地上畫出復雜的陣法,線條蜿蜒,還帶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畫完陣,她又摸出一張開眼符,往額頭一貼,默念咒語――她如今才煉氣五層,還沒法憑自身修為開陰陽眼,只能靠符幫忙。
張麒麟站在一旁,看著湄若忙前忙后,掌心的血還在往下滴,卻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么,只能攥緊拳頭,眼神緊緊鎖在她身上。
“站遠一點。”湄若回頭叮囑。
“你會有危險嗎?”張麒麟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不會。”湄若笑了笑,語氣輕松。
張麒麟雖有些不放心,卻還是聽話地退到花田外等待。
沒過多久,白瑪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一道淡白色的魂魄緩緩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