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涌向心臟，緊接著是經脈被撕裂般的劇痛――蘇楊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扔進了冰火兩重天的熔爐，一半在冥器的死寂之力中凍結，連思維都變得遲緩沉重，另一半卻在玉佩與青石臼的生機中灼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滾燙的痛感。

老嫗的怨念如同附骨之疽，纏繞在他的意識邊緣，那些扭曲的記憶碎片不斷涌入腦海：幽冥道祭壇上的鮮血、被當作祭品的孩童、老嫗為求永生而吞噬生魂的獰笑……這些畫面像毒刺，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放棄吧……”老嫗的聲音在腦海中盤旋，帶著蠱惑的冰冷，“你看這力量多強大，只要融入它，你就能掌控生死，再也不用被人追殺……”黑色的能量在他體內瘋狂游走，所過之處，經脈管壁布滿裂痕，原本溫和流轉的氣血瞬間變得滯澀，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

蘇楊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浮現出安全屋的沙發、張浩的笑臉、秦羽擔憂的眼神，這些畫面卻在黑色能量的侵蝕下逐漸扭曲，變成一張張怨毒的臉，沖著他嘶吼：“你就是個災星！害了我們所有人！”

“守住本心！蘇楊！”陳明焦急的聲音突然穿透混沌，掌心傳來的清氣流如同一條溫暖的溪流，強行沖開被凍結的經脈，護住他即將潰散的心脈，“想想你為什么要走到這里！你不是為了力量，是為了保護！”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蘇楊混沌的意識。

他猛地咬住舌尖，鐵銹味的疼痛讓他找回一絲清明。

對，他不是老嫗那樣被貪婪吞噬的怪物，他是蘇楊，是那個在古玩市場偶然得到黑石，卻始終不愿用力量傷害別人的大學生；是那個明明害怕，卻還是選擇去廢棄化工廠救秦羽的普通人；是那個就算被卷入風暴，也想守住身邊人平安的“倒霉蛋”！

“滾出去！”蘇楊在內心嘶吼，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調動精神力。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硬抗黑色能量――那無異于以卵擊石，而是順著陳明的清氣，引導著玉佩的溫潤白光與青石臼的平和綠光，如同兩條柔韌的藤蔓，纏繞住那些狂暴的黑色能量。這一次，他不再試圖驅逐，而是學著用生機去包裹、去疏導：白光滲入黑色能量的縫隙，一點點中和其中的怨毒；綠光則在經脈壁上流轉，修復著被撕裂的傷口，讓滯澀的氣血重新流動起來。

這個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每當生機與黑色能量碰撞，蘇楊都會痛得渾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能清晰地“看”到，體內的能量場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原本勢同水火的生滅二氣，在他的引導下，開始圍繞著心臟緩慢旋轉，形成一個不穩定的太極圖――白色的生機在外圈，黑色的寂滅在內核，彼此牽制，又彼此滋養。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魚肚白，山風帶著清晨的微涼吹過，蘇楊才緩緩睜開眼睛。左眼瞳孔深處，一抹幽藍色的光痕一閃而逝，那是融合了寂滅之力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