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婆,”楊辰突然揚聲喊住那個瞎眼的老婆婆,“您不是說小孫子總夜啼嗎?這玉佩能安神,您拿著。”
老婆婆愣了愣,摸索著接過玉佩,粗糙的手掌在玉面上反復摩挲,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楊統領,這……這太金貴了……”
“不貴。”楊辰蹲下身,幫她把玉佩系在布兜里,“您孫子能睡安穩覺,比什么都金貴。”
廣場上爆發出更響的歡呼,這次的聲音里多了些滾燙的東西。李肅撓著頭笑,沈清辭的銀輝在殿梁上轉了個圈,連內侍總管都紅了眼眶,偷偷把那卷賞單塞進了袖袋——他決定回宮就跟陛下說,楊統領把賞賜全分給百姓了,那本《月仙靈脈考》?哦,不小心弄丟了。
分賞持續到日頭偏西,最后一口木箱空了的時候,天邊正好升起晚霞。玄鐵衛們扛著空箱子往庫房走,嘴里哼著新編的歌謠,歌詞里沒提金條玉璧,只唱著“懸空寺的風,暖烘烘”。
沈清辭的銀輝落在楊辰掌心,映出細碎的光:“他們說,你把天大的富貴扔了。”
“扔了嗎?”楊辰望著廣場上漸散的人群,有士兵背著醫官往營房走,有老婆婆牽著孩子的手往城門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踏實的笑,“我倒覺得,撿著更金貴的東西了。”
歸墟劍輕輕嗡鳴了一聲,像是在應和。劍穗掃過殿柱上的刻痕,那里是歷代將領領賞后留下的名字,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楊辰沒有刻下自己的名字,只是抬手,將最后一塊米糕塞進嘴里。
米糕有點甜,帶著太陽曬過的味道。
他想,這大概就是最好的賞賜了——九州安寧,人心溫熱。比任何玉佩金帛,都要珍貴得多。
內侍總管回宮復命時,陛下正在御花園喂鶴。聽說是楊辰分賞的事,老皇帝只是笑了笑,把手里的食料撒向天空:“他呀,總是比朕看得透。這九州的江山,從來都不是靠金銀堆起來的。”
遠處的太學里,博士們正圍著那本《月仙靈脈考》驚嘆,燭光映在他們臉上,像極了懸空寺那晚,百姓們眼里的光。
而天樞殿的廣場上,最后一片晚霞落在“九州安寧”的石碑上,將那四個字染成了溫暖的橙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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