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樹的根須在夜色里輕輕蠕動,像無數條銀蛇鉆進土壤。楊辰蹲在樹洞旁,指尖撫過樹干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這是三年前他用歸墟劍劈開樹芯時留下的,當時劍刃卡在樹紋里,震得他虎口發麻,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頭紋理,而是用上古文字刻的陣圖。
“還在看?”沈清辭抱著藥箱走來,靴底踩過枯葉的聲音在寂靜的林子里格外清晰,“玄鐵衛來報,暗閣的人已經查到西境了,再不走,恐怕會被他們堵在圣樹結界里。”
楊辰沒動,只是指尖順著疤痕往上移,觸到一塊微微凸起的樹結。那樹結摸起來像塊溫熱的玉,與冰涼的樹干截然不同。“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圣樹的年輪里藏著光,每圈年輪都比上一圈亮半分,就像有人在里面藏了星火。”
沈清辭放下藥箱,湊過去細看。月光透過枝葉灑在樹干上,果然能看到年輪里流轉的微光,那些光順著樹紋游走,在疤痕處匯成一小團光暈。“三年前你劈開樹芯時,里面是不是有塊晶體?”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說那晶體像塊凝固的月光,后來被你收進了歸墟劍的劍鞘里。”
楊辰點頭,從懷中摸出歸墟劍。劍鞘上的銅扣早已磨得發亮,他拔開劍鞘,一道柔和的白光從鞘內溢出——那是塊鴿子蛋大小的晶體,通體透明,里面懸浮著一縷銀色的霧氣,正是三年前從圣樹里取出的東西。
“暗閣為什么突然查西境?”沈清辭的指尖剛觸到晶體,就被一股暖流包裹,“他們追查的根本不是玄鐵衛的動向,是圣樹,對不對?”
晶體突然劇烈震顫,里面的銀色霧氣化作一道虛影:那是個穿著玄色長袍的老者,面容模糊,卻能看清他指間纏繞的鎖鏈——鎖鏈上掛著塊令牌,令牌上的紋路與楊辰腰間的玄鐵衛腰牌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個“隱”字。
“是隱閣的人。”楊辰的瞳孔驟然收縮,“我就說暗閣的行事風格怎么突然變了,原來他們背后還有隱閣撐腰。”
虛影的嘴唇動了動,一段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晶體里傳出:“圣樹…鎖著…輪回…暗閣…要放…出來…”
“放什么出來?”沈清辭追問,可虛影已經開始消散,晶體重新變得沉寂,只有表面還殘留著淡淡的溫度。
楊辰將晶體塞回劍鞘,歸墟劍的嗡鳴在林子里回蕩:“三年前我劈開樹芯,不是為了取晶體,是看到有黑影鉆進樹里。那黑影長著鱗甲,尾巴像條蛇,當時以為是幻覺,現在想來,恐怕就是虛影說的‘輪回’。”
沈清辭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記載:“《九州異聞錄》里說,西境圣樹是上古封印,鎖著被流放的‘蝕骨之靈’,那靈體能吞噬靈力,一旦放出,整個西境都會變成死域。”她的指尖開始發冷,“暗閣查西境,根本是為了破開封印?”
“不止。”楊辰從樹干的疤痕里摳出塊碎木片,木片上的紋路在月光下顯出字跡,“你看這字,和隱閣令牌上的‘隱’字同出一源。隱閣早在百年前就該覆滅了,怎么會突然冒出來?”
碎木片上的字跡漸漸連成句子:“蝕骨之靈,非妖非魔,乃人心貪念所化。隱閣初代閣主以自身魂魄為鎖,將其封于圣樹,約定每代玄鐵衛統領需以精血養樹,加固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