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魏忠賢介紹完了,輕輕地把那本厚厚的賬冊合上。他那雙小眼睛,在昏暗的油燈光下,閃爍著一種似乎能看透人心思的幽光。
“皇上說了,這整個天下,就像是一個人的身體。身體要是生了病,那就得治!有時候,治療方法會比較痛苦,比如要把骨頭上的毒刮掉,疼是疼得要命,但是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性命。可是有時候呢,”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森然的意味,“有些地方已經不是簡單的生病了,而是徹底爛掉了!爛掉的肉如果還留在身體上,只會讓周圍好的地方也跟著感染、發臭、化膿,到最后,整個身體都會爛掉。那時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越發陰柔細軟,像毒蛇的信子一樣,舔著張維賢的耳朵和神經。
“對付這種已經爛透了的肉,只有一個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魏忠賢盯著張維賢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清晰地說道:
“那就得,動刀子,把它徹底切掉!”
魏忠賢把那個小木盒子,又往張維賢的面前推近了一點。木盒子在光滑的書桌面上滑動,發出細微的“沙沙”摩擦聲。
“這把‘刀’啊,皇上他自己不方便直接遞出去。”魏忠賢臉上掛著那種讓人看不透的笑,解釋道,“畢竟,皇上是天下之主,要講究體面和規矩。殺人,尤其是殺像成國公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總得有個正當的、能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能讓別人抓住把柄,說皇上刻薄無情,不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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