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著張維賢,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由您來遞這把‘刀’,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因為您是所有勛貴里的領頭人,是他們的老大哥。由您這位‘自己人’來清理門戶,整頓內部,外面誰也不能說一個‘不’字,也挑不出皇上的毛病。皇上說了,這叫做‘程序正義’,意思是,過程必須合乎規矩。”
張維賢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木盒,感覺看到的根本不是一疊賬本,而是一顆血淋淋的、還在往下滴血的人頭——那是成國公朱純臣的人頭!
huang帝這是要逼他,親手把自己的老友朱純臣,送上斷頭臺啊!
而且,還不是用“謀反”、“結黨營私”這些傳統的罪名,而是用眼前這種最羞辱人的方式——把他那些見不得光的賬本全部公開,讓他像一個偷東西被當場抓住的小偷一樣,在天下所有人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徹底丟光臉面,身敗名裂!
這種手段,比直接殺了他還要狠毒!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簡直是誅心!
“咱家的話帶到了,這就告退。國公爺您好好休息吧。”魏忠賢彎下腰,行了個禮,然后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融入了門外的黑暗里,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書房里,又只剩下張維賢一個人,還有那個足以在朝堂上掀起驚天巨浪的、裝著“死亡賬本”的小盒子。
張維賢慢慢地伸出手。他這只手,曾經穩穩地指揮過千軍萬馬,但此刻,卻在微微地發抖。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木盒那冰冷而光滑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