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齊王殿下的命令!”
“那我倒要問了,太子殿下所有罪名,皆無實據,倒是齊王殿下口口聲聲說陛下遇害與太子殿下有關,大有賊喊捉賊的嫌疑!”霧盈用力握著衣擺,直到骨節發白。
金吾衛首領被她唬得愣了一下,他本來聽說廢太子在快活記,只要抓住他就能得到齊王許諾的高官厚祿,哪里能想這么多!
一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要阻攔自己的光輝前程,侍衛長禁不住狠狠攥了攥拳頭。
“你敢污蔑齊王殿下!”明晃晃的刀刃頃刻之間就要欺上霧盈的脖頸。
“當!”地一聲,一支飛鏢撞上了刀口,力道之大,竟然將刀一下子撞得脫了手。
侍衛長的虎口被震得酥麻,卻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
眾人的目光一同轉向門口,宋容暄旁若無人地撣了撣袖子,逆光走來。
他的面容如同冷玉,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明明他只是往那邊掃了一眼,霧盈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剎那凝固,呼吸也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你又是什么人?”侍衛長用陰鶩的眼神盯著宋容暄。
“你不必知道。”宋容暄徑直走到那侍衛長與霧盈之間,冷冽的目光似乎能劈開一切,“只需要知道,一個彈指后,你的腦袋在不在脖子上。”
這話果然好使,那侍衛長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鐵青。
金吾衛們見勢頭不好,已經悄然散了大半。
“你等著,這可是我們的地盤,殿下不會放過你的!”他咬咬牙,撂下一句狠話,氣急敗壞地拂袖離去。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
看熱鬧的人群作鳥雀散,霧盈望著一地殘局和面前那個寬闊的背影,酸澀感突如其來。
她轉身想去地下室看看晏棠舟與蕭寒祈的狀況,忽然身后宋容暄叫住了她:“你去哪兒?”
“不用你管。”
她以為宋容暄會再次叫住她,可是沒有。
說不失望是假的,冰涼的海浪拍打著她的心岸,讓她渾身都包裹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
說不出,忘不掉。
宋容暄也不答話,默默跟在她身后。
從后院也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地窖,霧盈掀開藏酸菜的蓋子,一股酸味撲面而來。
里頭有些陰濕,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擺往里頭走去。
一扇古樸的門后面傳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霧盈聽出了那是晏棠舟的聲音。
“沈姑娘,殿下,你們可以出來了。”
晏棠舟與蕭寒祈從門后走出來,蕭寒祈當先一拜:“大恩不謝,鶴川日后必定涌泉相報。”
“殿下只要信守承諾,我必定盡我所能拖上些個時日。”
這就是她與晏棠舟商量的辦法,先將他們放走,再偽裝成他們二人還在落楓山的樣子,能拖幾日是幾日。
“事不宜遲,你們趕快行動吧。”
顧霖負責帶他們喬裝出城,以后的路,便要各看各的造化。
“閣主,這一路都要辛苦二位了。”晏棠舟深深一揖。
霧盈注意到她說的是二位,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眉。難道她看出宋容暄的身份了?
“我叫柳霧盈。”霧盈斟酌了一下,開口道。
“我知道,柳氏百年世家,家風純正,才能教出來你這樣出色的姑娘。”晏棠舟沖她微笑道。
霧盈有些驚詫,她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的?
“放心,我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的身份。”蕭寒祈看出了她的顧慮,沖霧盈點了一下頭。
顧霖已經在門口等候,晏棠舟與蕭寒祈換了一身衣服鉆進馬車。
似乎什么臨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因為齊王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硬闖進快活記。
霧盈心力交瘁,她看著馬車漸漸隱沒在人流中,恍然看見親人離她而去的背影。許多分離都是迫于局勢,有些是短暫分別,日后或許還有機會的重逢,但有的分別,卻是一生中都刻骨銘心的唯一。
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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